安国公世子见陈元泰起火了,瞥眼瞧见父亲还兀自坐着不动,赶紧扯了父亲跪下:“父亲固然年高,但是对大燕鞠躬尽瘁的心一毫没有变过。皇上如此说,臣父子二人千万不敢领受。”
“光复吴越国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陈元泰又开口重提旧话,“只是金陵城防坚毅,储备充沛,被围困了半年竟是涓滴不见颓势。前些日子晋王带兵回到金陵,猛攻之下占据了金陵西南边的要塞采石矶,与驻扎在燕子矶的定国公构成掎角之势,拿下金陵已成定局。”
这话说得但是很有些重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历朝历代,有哪个天子的岳父敢大喇喇地得他叫本身一声“泰山大人”?而不再请他过来商讨国事,意义是请他回家做个含饴弄孙的闲散勋贵吗?他还没那么老!
下跪是一个很较着的逞强姿势,陈元泰忧心南边战事,没有闲工夫与邓氏父子耍嘴皮子。见他们服了软,陈元泰便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不是那等不讲情面的残暴之君,你我又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诚惶诚恐?快快坐归去。”
这里头异化着婚姻和亲情,但是邓家对于陈元泰来讲,更像是做买卖的对家。你出钱、我着力,如此买卖做成了,我们银货两讫。
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归恰是你焦急,我但是不急。
“这个……”安国公与儿子对视一眼,说出了在家筹议好的数字,“各地的铺子凑凑,约莫年前能凑到现银五十万两。”
在这无人说话、非常难堪的刹时里,陈元泰想了很多。本身的江山、邓家的倚仗、东宫的太子、皇后腹中的胎儿,难不成本身百年以后,这江山还要改姓邓不成?
安国公道要再说,陈元泰却又轻飘飘地开了口:“看来今番是我错了,约莫国事已定,安国公只想安享嫡亲,不想再为国事烦忧。也罢,王德勤,”他转头叮咛王公公,“今后提示着我些,有事就莫要再存候国公过来商讨了,免得打搅了泰山大人的平静。”
“咳,”目睹陈元泰敌手中的茶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安国私有些坐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一副哭丧脸,“老臣今番来找皇上,实是为了家中一桩不堪开口的丑事而来……”
“那不知安国公眼下能拿出来多少呢?”陈元泰耐着性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