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的东西吃多了积食,两个小娃子可不管,笑嘻嘻一口接一口的啃了,安哥儿还吸着鼻子:“从速叫我哥。”
她初嫁出去当新媳妇,晓得沈家为了讨她掏空了家底儿,自家凑了三年多还不敷半张织机的钱,现在却好,沈大郎的木工技术越来越驰名头,那些大件也有人来寻了他做,攒下来的木头料子磨些小件趁着庙会的时候卖。
泺水人爱吃口甜的,除了炸鱼儿,蜜豆团子也是好物,沈氏跟潘氏一齐蒸豆去豆衣。红豆泡发了一夜,磨得细细的加进红糖麦芽糖去炒,沈氏一倒就是小半个瓷瓶子的麦芽糖下去,潘氏直吸气,秀娘就嗔:“娘,料儿足旁人才来买呐。”
孙兰娘本来脑筋就活,恰是熬蚕的时节,家家都乐意花消,脚店里的细贵酒水,这两天卖出好几坛子去,秀娘治的小菜一到晌午就抢空了,典了屋子出去另有收息,趁着这一季多攒些个,沈大郎又有些主顾的犒赏,多小我多份力量,也能快些攒出来。
这类鱼儿原只要贫民家才吃,又是卤又是炸费上半天工夫不如做一条整鱼,可用来佐酒倒是再好不过。猫儿鱼炸得喷香酥脆,撒上芝麻盐,盛在小碟子里还没走进就能闻见香,连皮带骨头都能嚼吃了,甜津津连舌头都要咽下去。
做买卖的哪个不但愿本身门庭若市,她算盘打得快,扯了秀娘就问:“可另有别的小菜没有,我们不如请个识字儿的写上签,贴在柱子上头卖。”
秀娘叹口气儿:“她织绸挣很多还是卖这些个挣很多,娘也不考虑了再开口。”潘氏不由讪讪,手里还捧了半碗粥,蓉姐儿正在她脚边,仰起脸抱动手,安温馨静等着吃。
一文听上去少,可算起来却多,潘氏在大柳枝巷里住了几十年,最爱热烈寒暄,一听这话清算了几样小菜出门去,一面走一面抖开布把菜都罩起来:“东头的程家脚店,我问问还要不要小菜了。”
安哥儿直接去柜上拿,爬到椅子上面吃了一串又要一串,掩掩遮遮的拿了两串藏到身后,还觉得没人瞧他,趿着鞋子“哒哒哒”的跑到mm身边,给了宁姐儿一串又给蓉姐儿一串。
潘氏见有得赚,就又动那早食的主张,蒸些馒头花卷儿,支两个木头桌子开卖,总归是女儿出本钱,秀娘扯扯她的袖子:“娘,就要熬蚕了,我们都干这个,谁来看孩子呀。”
秀娘有些意动,可她手里银钱有限,全都投出去不是她的性子,思惟了半日还只点头,孙兰娘急了,拉了个凳子坐到她身边,掰了芦柴棒往炉子里塞:“你总归要攒钱,一匹绸翻了几翻,我家里那台都多少年了,现在我嫂嫂还在用着呢。”
那一指长的鱼连富户野生的猫都不吃,春季里恰是产籽的时候,切掉鱼头,把腌脏物取出来鱼籽儿塞出来,用冰糖八角甘草酱油拌出料来,最要紧急滴上新磨的芝麻油,把鱼在里头浸上一夜,每一根鱼骨鱼刺都吸饱了酱汁儿,朝晨捞出来下油锅。
秀娘晓得母亲的脾气:“不过问问我这鱼儿如何腌的。”
孙兰娘头先不乐了几日,背面见潘氏端的分神在了蓉姐儿身上,昔日潘氏无事便来盯着她,烧灶费了柴,下锅多了米,都要一统说,现在一整日眼睛也落不到自家身上。
秀娘把绣帕子的买卖临时放下,原还想着晨起治菜,夜里绣花,熬了两日头晕目炫的,烧灶的时候眼一晕差点儿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