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自恶梦中惊醒,睁眼便看到了楚王商。
芈月有些后怕隧道:“那岂不是很痛!”
芈月点点头,钻进被窝躺下,闭上眼睛。楚王商坐在中间,看着她睡了,奉方悄悄地熄了灯烛,只剩下最后一支。
她吓得不敢动,只因传闻小儿梦噩,最怕轰动落下后患来,只急得赶紧拧了绢帕为芈月拭去汗珠,将芈月抱在怀中,悄悄安抚着她的后背。
楚王商向她脸上一摸,便感觉有些湿意,便托起她的脸,对着烛光看了看。莒姬似是想要扭头避开,轻声道:“大王,夜已深了,妾奉侍大王安息。”
恰这日楚王商无事,来看芈月,芈月便问:“父王,这玉为何叫和氏璧,和氏是谁?”楚王商当哄着小女儿入眠,乃道:“和氏乃是卞和,乃是厉王之时的人。厉王之时,犬戎攻破镐京,幽王死于骊山,平王东迁……”
莒姬横了她一眼:“小儿家,问这很多何为么?”芈月再问,莒姬却始终不答,任凭她各式胶葛,也不睬她。
莒姬低声道:“求大王允妾为大王从殉。”
芈月听得不由感同身受,缩进了楚王商的怀中,揪紧了他的衣衿,悄悄地说:“他必然很痛很痛……”
楚王商却不欲提起,草草道:“厥后随国并于我楚国,随侯珠便到了楚宫。”
芈月有些茫然地点头:“不、我不晓得。”毕竟她只是一个七岁小儿,再聪明,又如何能说得清恶梦中的事情,莒姬问了一会儿,倒是甚么也未曾问出来。只是这好几夜恶梦下来,一个小孩子何曾受得住,连太医看了也只说是受了惊吓,便以朱砂等入药服了几贴,稍在好转,又说如果能够有镇邪之物能够镇住邪气,或会好些。
楚王商按下了她的头,道:“还不快睡。”
楚王商发笑道:“小儿之见。这是大争之世,孔子作春秋,便有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驰驱不得保社稷者,不成胜数。大国兼并有小国,有没有宝珠,都是没法制止的。”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是好问,芈月听了不但不睡,而反更精力了:“父王,我不明白,如果说无道的厉王,听不进贤人的实话,只信赖佞人的胡说,为甚么有道的武王也一样砍掉卞和的脚,最后只要文王才发明美玉呢?”
楚王商微惊道:“何故如此?”
楚王商搂住了她,轻声道:“你要寡人允你甚么?”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莒姬却扑了上来,搂住楚王商的脖子,低低隧道:“大王,求大王允妾一事。”
楚王商笑了,指了指她的额头:“你这孺子,天然是怕痛的!”见她神情已经有些怏怏,便问:“还要再说吗?”
芈月抽了抽鼻子,她有点想哭了:“那他为甚么还要来,他不怕痛吗?”
楚王商沉声问道:“你哭了?”
芈月眨了眨眼睛问道:“就这么把他的左脚给砍了?”
楚王商点头道:“不,你没说错。这些,都是你本身想的吗?”芈月乖觉地点点头。
因她白日惹了事,向氏不放心,便睡在她的身边。睡到半夜,忽觉不对,赶紧点亮了油灯一看,却见芈月喘气着、脸上尽是挣扎痛苦,倒是一动也不能动,只是满脸通红,汗珠滚落。
她站在一团乌黑当中,甚么也看不到,甚么也听不到,仿佛听觉视觉全都被蒙住了。她夙来胆小,可这时候却没出处地感觉惊骇之至。她甚么也做不了,只要放开脚步,不断地跑着,她也不晓得能跑到那里去,到底要逃着甚么,只晓得她一步也不敢停下来,如果停下来就似要被这一团暗中给吞噬了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