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看着儿子漫不在乎轻浮非常的模样,心中气恨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道:“竖子,大王出征托政,不过为的是你现在是嫡子,可你立为太子至今,这些年来所行之事,何时称过你父王之心胸?我当年怀宗子,才住过椒室。现在那向氏只是有身,便已入椒室,更何况有唐昧星象之说,倘若那向氏生子,挟称霸之天命,再过得十余年,冲弱长成,到时候我大哥得宠,安知你父不会废长立幼?”
渐台[注3]上的楚王商的王后捏紧了绛色衣袖,问站在身前的寺人析。爵中芳香的甜酒出现一圈波纹,映出了她乌青的脸容。她久居后位,这一怒威仪实足,寺人析看得低下头去,不敢答话,只鞠身唯唯罢了。
固然遵循周礼,储位应立嫡立长,而保持政权的安定。还是理说,废长立幼、废嫡立庶都是祸乱的本源,一个守成的君王也不会等闲窜改储位。
王后年纪渐长,争宠之心更加淡了,只在乎一件事,那便是太子的职位务需求稳若盘石。作为床头人,她能够敏感地发觉了君王对太子垂垂有些不对劲,但作为深宫妇人,她却不晓得,君王真正不对劲的是甚么。唯故意中不安,抓紧束缚太子谨言慎行,不成以在私事上出错,被人抓住把柄。
但是,对于这个俄然呈现的天命霸星,却令她惶恐无策。向来白叟爱少子,如若此子出世,当真不凡,再过得十几年,这孩子长大成人今后,岂不必将把步入中年的太子槐给比下去。
侍女玳瑁知她表情不好,忙柔声劝道:“小君[注1]不必在乎,不过只是个媵人罢了,想来必是那莒姬弄鬼,甚么星象异兆,当是自抬身价罢了。”
此时因挞伐比年,公卿大夫皆有习星象之学,观天象之异,令此学说人才辈出。当时“鲁有梓慎,晋有卜偃,郑有裨灶,宋有子韦,齐有甘德,楚有唐昧,赵有尹皋,魏有石申夫皆掌著天文,各论图验。”唐昧即当时楚国的星象大师。[注2]他是在征齐回程的第一个早晨,站在高坡上察看星象的时候,发明这突来的窜改。
楚王商镇静不已,站了起来,仓猝间更是带翻了酒爵落地,此时也顾不得了,急问:“此言当真?”
任何影响到太子的风吹草动,她都务需求在第一时候将它拔了去,不能任其伸展成为不成禁止之势。
女医挚松了口气,这是她术业所长,天然对答如流:“小医师从秦越人习带下医,所修之书为《内经》、《医经》、《五十二病方》、《胎产书》等,至今已治妇人病一百三十有二,助产胎儿四十有七。”秦越人即为后代所称的扁鹊,女医挚能够师从秦越人,天然医术不浅。带下医即为妇科,史载扁鹊在赵国时专门处置“带下医”,也将此术传与她了。
王后见他这般经不得事,气得腹部模糊作痛,她按住腹部怒道:“竖子,竖子!如果此时可杀她,我还找你商讨何为?气煞小童也!”
王后冷冷一笑,她执掌宫中甚久,虎伥四布,知莒姬得宠,便早于她饮食中暗自下药,教她不能得孕,至于媵人们倒不在乎。楚王商子嗣甚多,纵再生几个也无关紧急,只是不能教宠妃们有了孩子,生了妄念。
――屈原《九歌・少司命》
她母族强大,又身为王后,早生下数子皆已经成人,宗子立为太子,其他诸子也皆得封地,数十年来在楚宫独尊已久。
此时楚王商正与群臣饮宴,使听得唐昧来报:“臣夜观天象,见北辰星旁忽现一颗异星,克日来更是大放光亮,将北辰星、勾陈星压得黯然无光,现在四辅变,六甲乱,当主天下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