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内殿,芈月躺在毛毯上,盖着锦被,微闭着眼睛。
嬴稷道:“论及用人,儿臣还是不及母后。母后用穰侯魏冉、武安君白起,与六国交战,所向披靡,战无不堪,便是上溯数百年,也没有如许的军功。”
芈月看着面前的脸庞,一时竟有些恍忽。
嬴稷滞了一下,才持续道:“母后,可还记得和氏璧吗?”
芈月坐起道:“我歇得好,进得好。你放心,还是跟之前一样。”
嬴稷扶着芈月坐起,道:“如此儿臣就放心了。对了,唐八子前日训了一班舞乐伎,母后可还喜好?”
嬴稷笑了:“甚好,比及中秋宴时,儿臣与母后一起歌之舞之!”
芈叶坐在她的脚边,轻念着竹简:“臣觉得,阏与之战,乃胡阳轻敌之故也。赵奢屯兵二十八日,以痹秦军。胡阳乃以为阏与可轻取,不加防备……”
芈月打断了他的摸索:“你另有甚么事吗?”
唐棣道:“太后……”
嬴稷觉悟道:“儿臣明白了,关头不在于这十五城,而在于他们交不交这和氏璧。如果交了,便是自泄了底牌,那就是他们没有和我们交兵的底气。”
蔺相如道:“大王,秦国自穆公以来二十余君,何尝有死守商定之人也。是以臣前日已经令人持和氏璧潜归,现在已经到了赵国。大王,秦强赵弱,大王若真要以十五城换璧,那就请大王先割让十五城,赵国断不敢毁约不交宝璧。强要赵国先送玉璧到秦,足见秦无诚意。臣知欺大王之罪当诛,臣自请就镬鼎。”
芈月展开眼睛,道:“子稷,坐下吧!”
芈叶猎奇地伸过甚来:“真的吗,我能够看看吗?”
嬴稷吃了一惊道:“十五城?”
芈月神采一变:“和氏璧?你如何会提起这个?”
全部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芈月道:“风趣,风趣!”
嬴稷道:“嗯,儿臣传闻白起近年来几次向赵国派出细作,想是为伐赵做筹办了。”
芈月道:“缪辛――”
芈月哈哈一笑:“好好好,歌之舞之!”
蔺相如平静地向芈月施礼道:“外臣蔺相如,拜见秦太后。”
芈月拄着拐杖,在缪辛搀扶下,走进殿中。
芈月道:“是啊,还得统统都顺顺铛铛才是。以是,秦国将来的君王,身负大任,要慎之又慎。你看这数百年间,宿世的君王初创霸业,因为子孙不肖、一着不慎就通盘皆输的例子,也不鲜见啊!”
芈月半闭着眼,“嗯”了一声:“那又如何?”
群臣躬身相迎:“拜见太后。”
芈月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蔺相如面前,细心打量着他。
唐棣道:“谨慎些,别摔了。”
嬴稷道:“母后,阏与之战,实是儿臣之误,特向母后请罪!”
唐棣扶着芈月躺下,才回身与芈叶一起把玩。俄然听到脚步声响,嬴稷身边的近侍竖漆仓促出去,施礼道:“主子拜见太后,见过唐八子、华阳夫人。”
唐棣道:“母后,甚么事情风趣?”
芈月有些倦怠,挥手道:“好吧,你们玩赏着,我想歇息一下。”
芈月道:“你派人去前面看着,过几天若大王要杀那蔺相如,你就想体例挡上一挡,速来报我。”
蔺相如按捺住冲动道:“张子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臣怎敢与张子比拟?”
芈月纵声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实在,游鱼反对不了局势,但却可觉得局势所用啊!缪辛,把和氏璧给竖漆吧。”
芈月摇了点头道:“赵国的力量,不成低估,你健忘此次阏与之败了?赵国畴昔有廉颇,现在又有了个赵奢,不易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