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粉方才萧虞也用过,洒上以后血便止住了。若非是她方才硬要使力去扶人,也不会裂了伤口。
那翁红看起来和她差未几大,也就十七八岁摆布。而大晋的勋贵后辈普通都是二十五岁摆布退隐,豪门后辈还要更晚一些。
“多谢。”萧虞再次伸谢,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今后见了徐太傅,还是端方些的好。
偏那位翁学士倒是半点儿也不晓得谅解他们,动不动就斥骂。
郑麟一震,到底还是对萧澄的担忧占了上风。他对萧虞深深一拜,便仓猝叮咛小寺人取碗来。
这是实话。自至尊病发至今,已近旬日,自当时起他们这些太医的神经便紧绷了起来。
按理说,至尊的脉案一类的都属奥妙,太医们是千万不敢泄漏的。
只可惜,郑麟也不晓得:“这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胡太医翻开药箱,拿出小剪子谨慎地将纱布剪去,又将她臂上血污清理了一番,这才取出了一瓶碧绿色的药粉,均匀地洒了一层。
萧虞本日穿的还是那件雪锻绣金凤的短袄,那渗入的血迹就特别较着。她低头看了一眼,道:“也罢。”便伸脱手去。
若非她是天子近臣,且太医们也的确因难堪以令至尊好转而心胸惭愧,又岂会任她猖獗?
这些太医们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连连道:“分内之事,不敢讨赏。”
一旁的太医早有筹办,见血放得差未几了,赶紧上前给萧虞止血,并措置伤口。
要晓得,自古以来,这太医就是个高危职业,动不动就会被人威胁“摘了你的脑袋”。而面前这位燕王世子,看上去就不是那种说说就算了的人。如果至尊真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他们都得百口玩完。
萧虞嗤笑一声,道:“孤天生神力,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若论气血充沛,那些侍卫如何比得上孤?”
“哦,不知是哪家贵女?”萧虞感兴趣的问。
她心下对劲,顺手便自腰间荷包里抓了一把金珠,不容回绝地塞进二人手里:“两位照看至尊有功,至尊自有封赏。但这些乃是阿虞作为长辈,聊表寸心,还望两位莫要推让。”
见他们一个个都是止不住的疲态,萧虞也未几言,和声道:“诸位也不必都留在这里了,留下两个,其他人都归去歇息吧。这些日子,也实在辛苦诸位了。”
重新包扎过后,胡太医叮咛:“世子牢记,三日以内不成过分用力。”
萧虞重又坐回榻边,一边照看萧澄,一边问:“郑公公,那位翁学士还未到退隐的年纪吧?”
胡太医又取出一罐乌黑色的药膏:“这个待伤口结痂脱落以后涂抹,一日迟早各一次,可消灭疤痕。”
“多去世子,多去世子。”两位太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内心倒是盘算了主张:这些龙子凤孙没一个省油的灯,今后行事,还需更加谨慎!
“那是天然,世子放心。”
小圆子赶紧上前,替她解开了袖口的束封,将袖子挽了上去,暴露了一圈已成血红的纱布。
她是自小在疆场上滚大的,身上的伤不知有几处,再多这一道又有甚么干系?
绕是如此,她却再没动过就此返回北疆的动机。
更有五日前那位翁学士入宫当值以来,更是令这些太医日夜不宁。内里有几个实在年纪大的,若非是一口心气撑着,怕是至尊没好,他们就要先病了。
至尊病情稳定,郑麟也有暇考虑其他的了。闻声萧虞扣问,他笑着答道:“所谓退隐之龄,不过是多年来不成文的规定罢了。如果有人硬要提早退隐,也不是不可,只要能通过各部的考核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