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固执九王府管事奉上来的礼单,很久才缓缓的吁出一口气,如此贵重的彩礼,足以见得九王爷对这位即将过门的王妃,究竟有多正视。
“好。”唐嬷嬷应了声,忙唤来沐兰和文竹,澜园里头一下就忙活开了,备热水的,备冷帕的,备衣裳的,都备安妥了又忙着服侍锦澜沐浴敷眼,换衣梳头,通身清算下来,也花去了小半个时候。
直到锦澜走近床榻,叶老太太仍旧闭着眼,仿佛睡得正甜。
敷过冷帕子,锦澜红肿的眼眸已经消了很多,只要不细看,便不会发觉,换上一身木兰青双绣梅纹对襟褙子,使她看上去清丽秀雅,也显得有精力多了。
清算安妥,锦澜便带着沐兰去了沈氏屋里,而唐嬷嬷则照着她的叮咛,唤了澜园的丫环婆子到院子里,将事情一一说了下去,终究,除了守门的贾婆子和两三个粗使的丫环外,绝大部分丫环都情愿作为锦澜的陪嫁丫环。
中秋过后没多久,九王府便差人送来了彩礼,叶家原觉得定是礼部动手,照着向来的端方行事罢了,没想到等九王府的彩礼送进门,就让叶家统统人的眸子子都几欲跌出了眼眶,特别是等着看笑话的叶锦娴。
锦澜深深的吸了口气,颤声道:“澜儿...明白了。”
她学的头一句话,便是“祖母”。
锦澜垂下视线,内心说不出是甚么滋味,那两处庄子,只怕就不下万两了,另有都城里头的四个铺子,几近全在最繁华昌隆的地段,就算不是日进斗金,也相差不远,即便是公侯家的令媛,都未曾有这般丰富的嫁奁啊!
莫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她的双腿站得模糊有些发麻时,叶老太太终究有动静了。
锦澜并未出声,温馨的站在一旁候着。
锦澜忙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起家扶着叶老太太躺下,又掖好被裘,才捧着那只仿佛有千斤重的快意六角盒,轻手重脚的退了出去。
叶老太太打量着锦澜温馨的面庞,悄悄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难为你了。”
老太太的病养了两个来月,一向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让人搀扶着在院子里遛弯,坏的时候便如刚开端病发那会儿,日日躺在床上昏睡,四肢不灵,吵嘴不语。
当年的沈氏,想必比现在的她还要绝望一些,婆母不喜,丈夫不爱,就连亲生女儿都不亲...如果她,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老太太缓缓的展开眼,眸内腐败,哪有一丝刚睡醒的含混,看到低眉顺目站在床旁的人儿,老太太无声的叹了口气,颤颤的冲她伸脱手,“澜丫头来了如何也不喊我?”
锦澜眉眼弯弯,却含笑不接话,老太太这话很有深意,不管她说甚么,都讨不了好。
叶老太太看着被推返来的盒子,面色一沉,“我既拿出来,断没有再收归去的理,你若嫌少不要,就丢到炉子里一把火烧个洁净!”
锦澜扭过甚看了看品月,见她面庞安静,嘴角带着一丝含笑,眸光不由闪了闪,便对唐嬷嬷和文竹道:“如此,你们就留在外头吧。”
锦澜往前走了两步,握住叶老太太的手,然后轻巧的落坐在床沿,轻笑道:“澜儿见祖母睡得正香,就没有打搅祖母。”
说罢老太太顿了下,歇了口气,又持续道:“至于铺子,两间在栋梁门市坊,做的是米粮买卖,一间在昌平街,运营的是胭脂水粉,另有一间锦帛铺子在北玄武门外的市坊。不管是庄子还是铺子的管事,都是叶家多年的白叟了,转头我将卖身契给你,就当是你的陪房,你如果用得不顺手,打发了也是使得的,无需顾忌我的面子。”说罢便将手里的盒子悄悄搁在锦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