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韶姨娘此时底子偶然赏识,眼底腾起一丝怒意,死死的瞪着惠秀。
这幅架式,摆了然不会放她走,莫非沈氏发觉到了甚么?韶姨娘心头一凛,脸上却暴露欣然的笑容,“那就费事太太了。”
蔓萍含笑着回道:“太太就喜好花儿草儿的,这些都是奴婢们每隔几日便将败了的送回花房去,又将开得恰好的移来,花势好,这多亏了匠人们经心伺弄。”
韶姨娘端起素心奉上来的茶,眼底的肝火逐步退去,机遇已失,只能等下一次了。她恨恨的看着红木屏风,如利剑般的眼神仿佛要穿过厚重的屏风,刺穿内里的人似的。这目光一闪而逝,韶姨娘垂首抿了抿醇香的茶汤,再昂首时,脸上又规复了盈盈笑意。
灵珊咬了咬嘴唇,目光晦涩,硬生生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缓缓的转过身,磨磨蹭蹭往偏厅里去。
沈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可肯定?”
春晓盯着灵珊的双眼恨意横生,若不是被捆着转动不得,她早就冲上前撕了这害人精,见沈氏另有思疑,不由咬牙切齿的道:“回太太,奴婢没认错,她就是进了炉子烧成灰奴婢都能认出来!”
惠秀用心客气一番才放下托盘,退回锦澜身边。
沈氏一向紧绷的嘴角温和了几分,半晌后才将目光移到春晓身上,冷意重聚,“这里头可有给你传话的秋纹?”
“奴婢......”还未容春晓说完,一声轻呼猛地传了出去,“灵珊姐姐,你如何来了?”
蔓萍点点头,“是。”
素心愣了下,顾不得地上的水渍,仓猝上前一蹲,抽出帕子给韶姨娘擦拭,“姨奶奶,没烫着吧?”
这番窜改天然瞒不过沈氏夺目的眼睛,她有些不测的看着锦澜和惠秀。
锦澜脸上倒是安静得很,仿佛做了件微不敷道的事,见沈氏投来切磋的目光,不由绽出个甜甜的笑容。
蔓萍取来石榴裙,又引着韶姨娘前去配房改换衣物。
灵珊心中掀起滔天大浪,几乎便把持不住了,这会儿听出沈氏对春晓的话尚存几分思疑,心中蓦地一喜,赶紧辩白道:“太太,奴婢是来归还秋纹落在针线房的荷包,并非成心打搅。且这位姐姐说的话好生奇特,奴婢从未分开过针线房,又与她互不了解,怎会给她传话?”
灵珊?韶姨娘神采微变,猛地昂首看向沈氏,却对上一双笑似非笑的眼眸,端着茶盅的手微微一颤,几滴滚烫的茶汤当即洒出,溅落在白净的手上,“啊!”
沈氏眼中闪过别具深意的眸光,叫了门外两个丫环出去帮着素心一起清算。
沈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嘴角竟翘起一丝弧度:“不必客气。”
坠儿见她俄然收了声,且神采也俄然丢脸起来,便问道:“灵珊姐姐你如何了?”
跟着一声痛呼,她手里的茶盅翻滚落地,茶汤倾泻下来,淋了一身。
“你胡说!那日明显是你到外院书房,说太太要见我,当时我还问了你可知太太为何要见我,你说...你说...”春晓虽怒极攻心,到底是未出嫁的女儿,且内心这点念想也是见不得光,本来青白交集的脸上顿时臊出一片赤红。只是为了活命,便甚么也顾不得了,咬着牙硬声道:“你说太太要将我开脸,给老爷抬做姨娘!”
沈氏的目光扫过韶姨娘湿漉漉,正不竭往下滴着水珠的裙摆,开口说道:“从水榭轩到锦秋阁一起上丫环婆子很多,你现在这幅模样出去让人瞥见了可不铛铛。恰好我这儿有件新做的石榴裙,还未上身,料子和你身上这件差未几,倒是能够拿出来应应急。”说罢也不等韶姨娘作答,转头对蔓萍叮咛:“你去开了笼箱,把那件绛紫色的石榴裙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