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将手炉递给锦澜，“昨早晨只细心查完太太的屋子，老爷就返来了，太太说剩下的也不急，让奴婢和挽菊姐姐先返来奉侍女人。”
不过，宁姨娘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两个分宠的丫环？
沈氏端起惠秀沏上来的茶，浅浅的抿了一口，才淡笑道：“都起来吧。”
以叶霖的为人，绝对不会羞于开口，而是压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宁姨娘没想到亲手挑起的好戏竟然会扯到自个儿身上，眼皮子重重一跳，含笑道：“当初送两位女人进府的嬷嬷是这般说的，不过这大半年来，因为太太不在，两位女人一向服侍在老爷身边，没有功绩也有苦劳，府里头高低天然不会将她们当作丫环。”
来得还真是时候，锦澜眯了眯眼，若非她抢先一步到母亲屋里，只怕这会儿母亲还在窗前坐着，到时候被宁姨娘一刺激，指不定真会出甚么大事来。
这还是返来的第一个早晨，让她今后在府里头还如何安身？
那两个丫环都不是笨伯，还为容沈氏开口，立即跪在沈氏面前，二话不说悄悄地磕了三个头，“奴婢见过太太。”
“传闻父亲昨早晨赴宴，指不定是喝多了。”锦澜一点都不肯为叶霖说好话，可现在为了安慰沈氏，只能决计为之，“再说，只要母亲内心不在乎，天然也就没有甚么事能伤着母亲了。”
莫说送的是婢子，即便是送妾又能如何？身为叶家的正房太太，只要无错误，不管多少妾室都摆荡不了母亲的位子。
沐兰踌躇了下，才开口道：“昨夜里老爷返来之前，雁姨娘屋里头的绘珠来寻过太太，说是让太太留意绮春苑里头的人。”
她打从心底但愿母亲能斩断和叶霖之间的情分，固然这般想实属大逆不道，可也唯有如此，将来母亲才不会被叶霖的薄情寡义害得遍体鳞伤。
到目前为止，叶霖一共纳了三位妾室，不过韶姨娘已故，便只剩下深藏不露的宁姨娘和厥后被老太太汲引上来的雁容雁姨娘。但是墨初这一打帘子，出去的缺不止两位，而是四位。
只是，锦澜也明白，若想要母亲完整放下，谈何轻易？毕竟她和叶霖是少年伉俪，当年情投意合，又怎会没有一点豪情。不然多年来蒙受如此磨难，以母亲的性子，恐怕早已经提及和离了。
锦澜展开眼，已是靠近卯末，一番梳洗后，就见沐兰捧着个加好银霜炭的松竹梅图椭圆手炉进了屋。
“绮春苑？”锦澜细细一想，才记起绮春苑这处院子，若她没记错的话，绮春苑仿佛是一处常涌来搭台听戏的院子，常日里并没有人居住才是。
母亲还同叶霖起了争论？锦澜秀眉紧蹙，顾不上多说，抬脚便往正房去。
沈氏端庄的脸庞终究变了，不过却并未如宁姨娘所期盼的那般怒不成歇，而是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加深，本来冷酷的语气也变得舒缓起来，“如此，倒是难为你们二人了，幸亏不算太晚，今儿等老爷返来，我便向他提一提，晋了你们的份位吧！”
“澜儿放心，我没事，方才不过吹吹冷风，以免打动下做出些不该做的事罢了。”沈氏淡淡笑道。
就算两个婢子讨得叶霖的欢心又如何？只要将来另有新人笑，叶霖何曾听过旧人哭？
锦澜的神采倏的就沉了下来。
“澜儿，你也一同来吧！”沈氏脸上重新飞起一抹雍容端庄的笑容，拉着锦澜的手走到外间的软榻上坐好，才让惠秀去唤宁姨娘等人进屋。
宁姨娘眼中得逞的笑意倏然僵住，望向沈氏的脸上闪现出一丝高耸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