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娘——商婉华。恰是她只见过一面的娘亲的乳名儿。
“那女人……因何来沧州?”她道。
商婉华墓前或是生前居处祭奠一番,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阮小幺离了她以后,却又绕了个大圈儿,还是跟在了王嫂背面,只见对方仓促回了家,紧闭了大门。她在外头找了两个小乞丐,散了点银子,叮咛道:“里头那胖大婶儿如果出来了,便到县里的福来堆栈告诉我,我再给你们十文钱!”
阮小幺愣了一会,不再担搁,又沿着前程追了上去。
果然,见那肩舆停在了护城河一边,王嫂下了轿,叮咛了两轿夫几句,自个儿提着个食盒仓促走了。
她生前名誉扫地、身后沦为笑柄,恐怕也不会想到,在这一方小小的陈旧的寺庙里,另有人愿给她点一盏长明灯,照亮来生的路。
进了城,才发明里头萧瑟大不如畴前,加上天气愈晚,家家户门紧闭,贩子上凄清寥寂。她叹了口气,让马车在一处拐角停下,与叶晴湖两人下了车。
阮小幺自个儿在寺庙里呆过几年,里头也不清净,大姑子剥削月例、小姑子闹闹哄哄,方丈还干起拐卖人丁的活动,故此她对这佛家之地也不大中意。王嫂却虔诚的很,刚到门口,便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从篮子里取了两支香,在门外那铜炉里点着了,恭恭敬敬插在上头。
阮小幺顺手买了一炷香,装模作样到处拜了拜,见王嫂进了正殿。在释迦金身前膜拜很久,施了香火钱,并未原道出门,反持续向里去了。
阮小幺道:“你们都有哪几种长明灯?”
也幸亏阮小幺曾从这小门儿进过一次商家,对里头的门路陈列还是记得,不然也不敢包管如此刚巧。只是她想不通的是,那王嫂若要祭奠,第一个想到的该当是商婉华的坟头,为何却先来了这商家?
只是不知那商婉华的坟园地点,几人跟着她去便是了。
王大嫂着人拿了个篮子,布裹儿盖着,不知是甚么玩意儿,一扭一摆,也不看贩子上买卖的物件,径直朝着县外一处而去。阮小幺远远尾随在后,随她过了热烈地段,却往一处冷僻地儿去了。
她向叶晴湖招招手,一个闪身便挪进了院儿。刚躲好,便瞧着王嫂一面拍着胸口,一面拐了出来,去将小门锁了,口中还道:“天杀的,吓人一跳……”
阮小幺一面在功德箱中散铜板儿,一面留意她的行动。只见那王嫂与偏殿里头的小沙弥说了几句,给了几个银钱,又拜了一拜。说了好半日的话,这才拜别。
阮小幺钱已给,他冲自个儿做了个鬼脸,便跑没了影儿。
“女人!”王嫂却在背面叫了她。
王嫂失态了好一会,这才缓过神来,勉强挤出了个笑容,“你……哦,我无事,多谢这位女人。”
阮小幺向她微微行了个礼,正要走时,又被她出声问了住。
几人马车赶到时,王嫂已从轿行出了来,上了肩舆便往城外去了。
她转了偏门出去,正见那肥胖的身躯拐到了一处偏殿。
里头传来一声抬高了的声音,透着些慌乱,“谁!”
“那处是往商家去的。”她悄声道。
她也未几说,只将马车从背面拖了出来,叫上车夫,把金饰都清算好了,叫上几人,筹办解缆。
走了半道,才发明她要去的是一处寺庙。
“非论种类,”小沙弥回道:“只随施主所愿。不管一日、一月、一年,或是几十年都可。”
阮小幺回了堆栈,正见叶晴湖在堂下优哉游哉地吃早茶,一见自个儿,便道:“无功而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