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大字不训一个的安和尚,颠末数月的文明学习,粗粗识得几百个字,但要看懂如许一封由藐小正楷写成的手札,还很有些困难。故接到此信后,将亮秃顶皮挠得滋滋响的他,毫不踌躇地交给铁龙营甲总监抚官胡尚文来朗读。
三天后,正在安陆一带,追击混十万残部的援剿总兵官祖宽,听了那开封参将范志骠,从李啸的猛虎军手里,仅凭卖出俘虏流民一项,便获得了三千六百多两银子时,不由得勃然大怒。
范志骠眼中,亦是光彩大动,他一拍大腿,便大声道:“甚好!此事件早不宜迟,本参将这就和你一起,押送这批俘虏流民,去那安和尚驻地。”
“安营长,话不能这么说。”胡尚文笑道:“你看,我军自来随州,驻防在这坞堡当中,行动难于自在,又常常与各部明军合力反击,那里还不足力去网罗寻觅流民啊。我等来此已近两月,却只送出一千余人的流民,离李大人订立的目标还远着呢。李大人定此战略,依门生看来,倒是相称不错。”
“好了,3680两银子,已全数备幸亏此,二位盘点一下吧。”胡尚文捋须笑道。
只不过,到了现在,朝廷财务日趋困顿,又方才加征了剿饷,各处用钱均非常严峻,故这般的安设用度,倒是再拿不脱手。
范志骠嗯了一声,令人抬起银箱,细心绑幸亏马匹之上,随后,一脸对劲之色的他,便大声道:‘好啦,兄弟我另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等下次再获俘虏,范某立即再度送来,安和尚,你个丫挺的,可不准随便改价。“
“操你娘的安秃驴!快快开门,老子给你这厮送人丁来了!”
“好,胡监抚,我们这就验验货去。”安和尚脸上闪过一丝诡笑,扭头对一旁的胡尚文说道。
这些俘虏与流民,倒是与范志骠供应的人数符合,安胡二人,皆是心下对劲。
见到安和尚从校场方向过来,范志骠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然后便狠狠一拳砸在安和尚肩膀上,大吼道:“和尚,我且问你,你丫挺的派人送来这买人动静,倒是他娘的说话算不算话?!”
安和尚大笑起来:“你看你这厮,俺一说话你说急,奉告你,这点背工,俺安和尚还真看不上眼。俺们猛虎军中,赋税丰足,薪俸丰富,可不似你们这般穷酸,每天想着捞点外快。且不说俺没这捞背工的心机,再说了,我军另有安然司与监抚司,俺们就是想伸手,也怕上头惩办呢,哪象你们这些厮鸟,能够天高天子远的胡作非为。”
听胡尚文念完的安和尚,兀自骂骂咧咧之际,一旁的胡尚文,倒是皱起了眉头。
“二位上官,莫要再参议技艺了。”李贵春一脸谄笑,然后转头对范志骠说道:“范参将,现在天气不早,既已交割结束,我等就此返回吧。”
“操,李大人这信恁长,要俺这大老粗看懂,倒是甚难。胡监抚,你丫.挺的好歹曾是个童生,给俺念念,李大人这信上写的啥?”
范志骠皱着眉头,一脸不置可否之情,只不过,贰心下,却在严峻算计。
“入你娘!谁听你掉书袋来着!”安和尚一脸烦躁地打断胡尚文的话:“你丫.挺的有屁就放,不准再说这般酸文。你且直说,为何说李大人这条买人之计,是条好计?”
听了主将情意已定,游击李春贵脸上顿是笑容光辉:“范参将贤明!这批俘虏,卑职已统计过,我军现在这批俘虏与流民,共有成年男人820人,成年女子452人,老幼315人,若按安和尚这厮传来的条例,那么,这成年男人可得银2460两,成年女子可得银904人,老幼得银315两,共可得银子3679两呢。有这批银子,我们却不必再等剿饷下拔,便足可付出我军两三个月之薪资,倒是端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