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刻多钟后,太阳业已偏西,三人打马来到小凌河边,便赶紧上马脱了盔甲,跳入河中,洗了个痛快。随后再牵马过河,寻了棵野树,系好马匹,就在树荫下,开处吃干粮面饼。
“义守说得没错,若真赶上了大队鞑骑,我们便与他们死战到底。如果有人敢降鞑子,我李啸定当场格杀了他。”
没想到李啸刚问,一旁的王义守便大笑起来,他用力抹了抹满脸的汗水,抢在陈猴子话前说道:“副队你却不知,这陈猴子来当兵时,当日高把总还是百总,见他来当兵,嫌他过于肥胖,便欲打发他回家去。这陈猴子一急,忙说,百总大人,你怎可用人只看表面啊,我陈猴子本领大着呢。高把总骂道,你这瘦猴有个屁的本领。陈猴子便大声说,俺能吃面饼!高把总和一众部下几近笑岔了气,有功德者便端来面饼盘子给他吃,这陈猴子一口气吃了二十个面饼,几近噎死,幸得医官救活。厥后高把总见其当兵之志颇坚,方部下包涵,终究承诺其当兵。”
李啸心下一乐,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骨伶仃毫不起眼的家伙,提及话来却极有层次与层次,倒有些让李啸刮目相看。
“副队,以我看,我们今晚在此歇息两个时候,再趁着月色北行,约摸天亮之时,便到大凌河南岸,我等随即悄悄渡河,抓紧时候测完大凌河北岸之地形情势后回返,这任务便可顺利交差。”陈猴子低声对李啸说出。
李啸俄然想起一个题目,他有些猎奇地问道:“却不知,你们昔日哨探,可曾抓得甚鞑子返来?”
正吃饼之时,陈猴子俄然感慨起来:“副队,过了小凌河驿,恐怕就有鞑子哨骑出没了,却需多加谨慎。”
陈猴子苦笑了一下,连连点头:“副队,俺实话说了吧,经历了前年的大凌河惨败及本年的金州沦亡,现在的辽西军将们,皆已被鞑子吓得破了胆,莫说杀鞑子斩首级,便是哨探敌情亦是非常难为!唉,想来让人忸捏得紧。”
李啸听完,又笑着问道:“陈猴子,你这般模样,倒是如何投到高把总处的?”
王义守说完,忍不住大笑起来。陈猴子面色羞郝,赶紧说道:“王义守,你也不过比俺早来一个月罢了,便来揭俺丑事!副队,我陈猴子可不是光吃白饭的,俺当兵后阵战技艺投高颇快,又因为人邃密绘得一手好图,这才被高把总看重,又因俺与把统共历了大凌河之战,才成为了把总的过命兄弟。若俺只会吃喝,那岂不是与饭桶无异。”
此时的小凌河驿,破败不堪,只剩下了一堆长满青苔的残砖剩瓦,在一片喧闹的月色中,夜风萧萧,蟋蟀轻鸣,尤添了萧索之味。
八月初的午后,阳光炽热袭人,烤得空中热浪滚滚,热风拂过一望无边的荒漠,收回古怪而降落的尖啸声。
李啸等人找了一块还算完整的断墙坐下,没有升火,三人就如许靠着墙悄悄地歇息,吃饼喝水。同时散开马匹,让它们当场食些青草。
听完二人之话,李啸脸上亦开端显出沉毅之色。
“猴子定见可取,若抓紧时候,不过一个多时候,我等便可从大凌河北岸返回,若无追兵来袭,我等归返定是安然无虞。”王义守在一旁弥补道。
太阳西沉之际,李啸三人终究来了小凌河驿。
“嗯,二位不愧是老哨骑,就这么办吧。”李啸点了点头。
“统统皆听副队安排。”两人齐声应诺。
陈猴子听得李啸这般问话,却来了精力:“副队你不知,俺实在有个大名,是村中私塾先生取的,叫陈顺富。只可叹,俺活了这么大,却与这顺富二字没沾过边。俺三岁丧父,母亲再醮后,跟着后爹度日。俺那后爹更是穷极,又家口浩繁,故俺从小便吃不饱穿不暖,瘦骨如柴有如猴子一样,才得了这名个外号,至于俺的大名,倒是少有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