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又一各处在心底默念着这首歌谣,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歌词里那雄浑苍然的豪放气势。“不输将”,“不输将”,或许这天下上再没有甚么辞藻,能比上这三个字里描画出的那副朴实而壮阔的瑰丽画卷,也不会再有别的词,能形象地表示出这块地盘上的群众那种不畏天不畏地更不畏敌的豪气……
商成的手已经摸到枕头下的短刀柄,感觉内心略微结壮一些,一手揽住浑身颤抖的老婆,扬了声音问道:“谁?是谁在内里?”
柳霍两家的心结解开了,屋子里的氛围也更加热烈起来,先是二丫喝多了酒撒酒疯,红着个面庞咿咿呀呀地唱了首不晓得那里学来的俚曲,俊哥哥俏mm的歌词儿让她挨了她爹娘好几句呵叱,还被月儿挠着胳肢窝诘问半天谁是她的俊哥哥,她又瞧上哪家后生了。然后不如何能喝的莲娘也唱了支《七夕谣》,三叠唱罢,统统人都夸她的嗓子好,唯独商成听不懂这三声一转五音一绕的燕山古民谣,回到家还扭着婆娘问,这《七夕谣》到底是唱的甚么。
听他如许说,十七婶子脸上立即转悲为喜,抹了眼泪就把手里的粥碗捧到柳老柱面前,恭谨地说:“好,我不说了。那从明天起,柱子哥你也不能再记恨之前的事,就和早前一样,该来就来该说就说,千万别再让公泽每天骂我是个不懂事的死婆娘。”
“柱子哥,我晓得,为了当初的事,你内心还记恨着公泽,更记恨着我……”
一向到夜都深了,他还是睡不着,莲娘清脆中带着坚毅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反响,那直白的歌词,那似咏似叹的低吟,老是在他脑海里回荡,令他热血彭湃表情荡漾。
不得不说,现在的霍士其已经不是商成才来时瞥见的阿谁霍十七了,这一点每人面前摆的五味粥就能看出来。这粥里不但有松子核桃仁这些平常干果,另有莲子、桂圆肉和红枣,连熬粥的米都不是平常的黄米,而是市道上极罕见的糯米;苦涩黏稠的粥面上还撒着薄薄一层切成碎屑的葡萄干山查糕玫瑰糖高粱饴,红红绿绿地配在一起,看着就让人直咽唾沫。商成忍不住连续喝了三大碗,直到瞥见莲娘不断地拿眼神剜他,才意犹未尽地对还要为他盛粥的二丫说够了。
“自古燕山多男儿,扬鞭拽马追胡张;
莲娘比他警省。他还在判定这拍门声是不是本身的幻觉的时候,莲娘已经支起半截身子,隔着窗户问:“谁呀?”
“……柱子哥,当初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谅解我,更不敢求你谅解我,只求你一件事――求你谅解谅解公泽。他也苦啊。柱子哥,这些年你也瞥见了,他们霍家人是如何对待公泽的――要不是现在大丫嫁了个好夫婿,公泽爹娘的牌位都进不霍家的祠堂……”说着话她就去擦眼睛,抹了好几颗泪水,才吞咽着声气说,“柱子哥,公泽常常说,当年要不是你,他和他老娘或许早就饿死了,要不是你一力帮扶他家,他也不能把书读出来,更论不上考秀才进衙门办差使。他还说,这辈子他感激天感激地感激父母,更感激老天爷让他遇见你如许一名好兄长。……就是我嫁过来以后那两年,若不是有你和嫂子里里外外埠帮手,大丫也一定能留得住。现在我都记得那年公泽去首府招考,寒冬大雪天的,你跑了二十里路请来大夫给大丫看热病,又拿着方剂连夜去县城给她抓药,好歹把她的小命从阎王手里抢返来。每想到这事,我内心就难受得……难受得……”她哽咽地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