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一只手已经撷下一枝红梅,红梅白衣,手捻兰花,云空一枝红梅破空而飘摇,一首清歌,跟着舞姿垂垂低垂了下去,如有似无。身材化作春水中一枝曲柳,缓缓坐下,歌声已到了序幕,垂垂灰尘落定,轻巧如雪的软绵纱裙跟着我的坐下四散而开,仿若一朵娇美的花,盛放在白瓷如水的空中上,手捻者梅花画出一道弧线,梅花花瓣便窸窸窣窣落了浑身。歌声绝,舞毕。
每人手上皆端翡翠碗碟,一样样在桌上摆开,菜肴间隙都把握的半分不差,待最后一道汤放下,齐齐地行了礼便走了。
我看如此也再推却不得了,便用眼神嗔了子珩一下,行至厅堂中心,略略思忖,选了曹植的《洛神赋》。
“香宛……”我口中喃喃反复着这两个字,“芷兰香兮,仿佛清扬,真是个好名字。”
青阁带着侍婢罗贯而入。一个个身着粉色襦裙并碧色丝绦,头发挽成侧髻,摆布各饰以一枚珠花。
“人说梅花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倒是感觉蛮合适惊鸿二字,便决定用了。”而心中却想不过是无花可用罢了,又不肯拘泥于旧制。
“母妃,你莫听这丫头浑说,她的惊鸿舞跳得亦好,珩儿畴前看,竟看出了七八分母妃的神态。”
……
同子珩一起陪母妃说了好些会儿子话,方才见青阁来了。母妃让子珩先带我去桐雨楼,留下青阁帮她换衣。
一墙以外。
饭毕淑贵妃笑道:“好孩子,我听子珩说你舞跳的好,歌也很通,本日,可愿歌舞一番吗?”
进得楼内,正中摆沉香木圆桌,面北而朝南,主位上沉香木缠枝莲方凳,两边是沉香木蔷薇方凳,稍稍小些。
母妃道:“你这孩子,真是会讨人欢乐。方才最后一名出去的阿谁,叫做香宛,曾经也是显赫人家的女儿,家里败落了,便入了宫里来。”
歌声起,舞风起。
正看着,便见母妃在青阁搀扶下也出去了,也无甚庞大服饰,湖蓝色蒂衣,内里罩了同色棉衫,又披了梨花色貂绒披风。她还是端倪端然并且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驯良浅笑,只是气色再没法与往昔相较。我和子珩向前接过她的手,只感觉指尖冰冷如雪。
“你们俩啊,真像我与陛下年青的时候……吵喧华闹的……”
“母妃面前,灵儿怎敢矫饰,”我笑道,“灵儿晓得母妃当年曾以梅妃惊鸿舞一舞倾城,母妃之姿惊为天人,灵儿如果班门弄斧,只怕要贻笑风雅的。”
扶着她坐下,我与子珩相互对视一笑,便垂手站在母妃身后。
“母妃你看,他拿我如此打趣,您要不罚他,我可不依。”我故作羞恼,半嗔半怪地看他……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明眸兮披罗衣之璀粲,缥色(缥色:代指美人洁白如玉的双手。出自南唐后主李煜的《半夜歌》,缥色玉柔擎。全文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何妨频笑粲,禁苑春归晚。同醉与闲评,诗随羯鼓成。)兮珥瑶碧之华琚。远而望之,微幽兰兮之芳蔼;迫而察之,步踟躇兮于山隅。”
进的院子,只见殿宇皆以红色大理石砌成,四畔皆生水芷,清丽澄彻。因为临水而成,还能清楚地听到不竭流水声,只是冬雪太大,水芷已尽成草枯,水流声可闻而流水不成见。
大厅里一时无声,转而苏子珩道:“母妃,如何,我说有七八分你的风华罢。”
饶是打扮不异,最后一名婢女的姿色,还是是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