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抬高声音道:“蜜斯,湘君院的那位……本日夜里身子俄然不好,折腾了好会儿工夫请了世医。那世医去时,那位已经见了血,格外可怖,传闻……腹中孩子没了。”
至于罗氏滑胎这事儿,那些小丫环们才不体贴呢!
这景原是好景,只是这夜却极不平静,教这美景中平白添了三分悚然。
得知这个动静的时候,慕言春正在房里用膳,吃着素净的青菜与小米粥。
春宵帐暖,浅香盈袖。
莺儿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提起了一口气,精力紧绷得短长,身材微微颤抖,道:“那位传闻也差点儿不可了,幸而府中世医医术高超,又给救下了。只是……此后怕是再不能有孕了。”
倒是顾嬷嬷与莺儿等人苦着一张脸,昨日那和尚刚说自家蜜斯克亲,本日便传出这一档子事儿,万一侯爷信觉得真将蜜斯当作了妖怪,万一这话传播到了外边,还指不定别人会如何对待蜜斯呢!
——她暗害了一个未出世的小生命,这统统的自责与痛苦都该她本身承担。
“那我们便也不去了。”慕言春重又躺好,歪着脑袋朝向莺儿道,“你也归去歇着吧,今儿不好好困一觉,等明日起来怕是有得忙了。”
罗氏平素仗着自个儿肚子里那玩意儿耀武扬威了不知多久,说句诛心话,晓得罗氏再也不能有孕了以后,她们不知欢乐鼓励了多久。
慕言春却早已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道:“莺儿,甚么事?”
又想起慕幼萱,你说别个院上的遇着这事儿躲都躲不急,她恰好自个儿往这上头赶,罗氏是个甚么性子她又不是不晓得,万一被她迁怒随便找个罪名扣上顶大帽子,那怕是有十万张嘴都说不清。江氏畴昔那不是没柰何么……
这是她该接受的罪孽,而现在她正忍耐着这般罪孽的痛苦煎熬。
“蜜斯——?”莺儿一时讶然失语,乃至于前面的尾音都拖长变了调儿,她轻柔扒开青绫,侧过身子倚畴昔,却发明蜜斯精力得很,没有涓滴晨时将醒未醒之人的那等慵懒困乏。
“是,蜜斯您也好好歇着吧,奴婢去为您燃一丸安神香。”
用过午膳,慕言春叫文燕帮手清算了仪容,身上打扮得素净些许,却又不至于叫人感觉朴实。
身子微微往下缩了缩,她又问道:“今晚有谁去了湘君院那边候着?”
再往严峻了说,这事儿跟她亲身脱手没甚么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