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榻侧,悄悄抚了一下她紧皱的眉头,心中顾恤不已。
看到上面沾满了泥泞,已是不能再用,我只好用手护住头部,顶着大雨往前走。从天而降的雨水哗啦啦泼在我的身上,浇在我的头上,顺着发丝从脸上滚滚而下,面前苍茫一片。
我是不肯吃药的,唯恐伤及胎儿,只得忍着满腹恶心,多喝了两盅姜汤,蒙了被子发汗。
“取铜镜来。”
“我去瞧瞧。”
世人很快找到了我,狗儿跑得最快,不谨慎被路面滑得摔了一跤,却冒死爬起,一只独臂手握伞柄,很快撑在了我的头顶。
至晚间醒来时,汗水已将被褥捂潮,我身上倒是轻松了很多。
雨越下越大,瞬息之间便如瓢泼般从天而降,从树叶间渗下的雨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我的衣衫也垂垂潮湿。焦心了望,陈婤仍旧没有踪迹。
绕过一个小池,因怕踩到太多泥土,我转而走到大理石铺就的小道上,俄然脚下一滑,我一阵踉跄,“哎呀”一声,几乎跌倒。
“约莫是在的吧,奴婢不甚清楚。”陈婤回道。我于铜镜当中,看到陈婤微有一丝不安闲。
暑气一浪接一浪,眼皮更加的困乏,比来较着嗜睡,婆婆说,妊妇最轻易打盹的。
“没事,淋了点雨罢了。”
衣角处的水滴已如断线之珠,从袖口,裙摆,顺势流下,衣衫湿淋淋的贴在身上,难受之极。刚才还是闷热非常,现在一阵风吹来,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悦心如此一说,我刚才的恼意瞬息之间化作了打动,微有一丝歉然,言道:
我细细整了妆容,大婚之时皇后赏的玉兰珍珠粉公然有起死复生之效,我一层层细细涂抹了,竟是肌肤柔滑如脂,再看不出半分蕉萃之色。
顷刻,一阵疾风吹来,我的轻罗软纱长裙被风吹起,在半空中飘飞,发丝也随之飞扬,倒是一扫整日的闷燥,风凉了起来,我闭目轻嗅风的气味,只觉压抑在心的愁闷好了些许。
过了一会儿,天空中的灰色薄雾垂垂蓄了起来,色彩越来越暗,云雾层层叠住,不过一柱香的时候,便已是乌云覆盖,天气昏沉,中午亦成了昏黄的傍晚。
“公主,虽说老奴身份卑贱,但伴随公主糊口四五年,看着公主长大成人,亦是当作了自家女儿普通,本来公主与晋王殿下的事老奴是不该管的,但公主是个心机重的孩子,老奴深怕公主有甚么事想不开。”
看这架式,这一场雨下来,没个一两个时候,是不会停的,我嗯了一声起家,扶了陈婤往元心阁走。
“婆婆,纤儿幼年不经事,害得大师担忧了。”
看着我发丝间嘀嗒嘀嗒流下的雨水,狗儿眼圈一红,微带哭腔,道:
“陈女人返来喊人,跌倒了,倒也是个倔强的,硬撑着来给大师报了信,她倒是摔破了膝盖,大夫说是骨折,需求好生歇息,现在正在偏殿以内。”
我盯着镜中人冷静细看,不过数日时候,我竟已蕉萃至此,难怪婆婆等人会看出端倪,若再如此下去,怕是真如深宫怨妇普通,烦闷度日了。
一声声呼喊由远及近,我心中一松,想抬眸去看,无法眼睛被雨水迷住,没法展开。只得用力用袖口去擦拭脸上的雨水。
婆婆冷静陪着我,不出声,只以等候的目光看着我,很久,才说:
婆婆微微点头,看着我,隐有忧愁,言道:
“情义?怕是一分也没吧。”我情感有些冲动,声音略略颤抖,想起我们新婚不过数月,杨广竟然去青楼寻欢作乐,之前还不知感染过多少女子,哀痛再次溢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