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认得他是妖怪？”净霖也转到他身前，“他埋没得这般好，平常修道之人都难以发觉。”
“你从奔城中跟来的么？”苍霁落地绕到小鬼面前，衡量着语气，软些不好，硬些也不妙，便好似暖和地问道。
“入海身已灭，修道者的神魂尚不能存, 如何另有小孩子的灵魂。”净霖掌间翻剑，看剑鞘尖端残存着黑雾，“怨气冲天, 死于非命。”
净霖乾坤袖纳小幽灵，在苍霁跃身而来时翻脚踹在殊冉后侧，暴风狠恶地扯开蔽天阴暗，天光陡现于几里以外。苍霁话未几说，一臂揽了净霖腰身，腾空破雾而出！
“晖桉离城时你曾拍过他一掌。”净霖细思那夜，转眸看向苍霁，“本来是为他开道。”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苍霁见这小鬼很懂眼色，放下心来。他的身份对净霖现在而言绝无帮忙，反而易惹来门中猜忌，以是迟迟不肯讲明白。
他面庞跟着语音突变，突地狰狞可怖，自握着喉咙，哀声喊。
小鬼面上已经涕泗横流，他比一同被割了喉的孩子们要大些，又长年在贩子上混，不但口齿聪明，还非常机警。
鼻息间终究变得清冽寒爽，外边霜覆数里，苍霁扔出殊冉，与净霖滚身落水，摔进秋水凉池中。净霖本欲踏空稳身，怎料被苍霁拽了个倾倒，一齐撞破碧波，蓦地浑身湿透。
净霖说:“咬死！”
说甚么血海诡异邪乎，难以出来，清楚是被苍霁牵着转了几圈，在里边住了一宿！
“鬼域不要！”小鬼说到此处，悲从中来，哭得断续，“那鬼差说甚么性命谱上干清干净，没有我这号人！又道鬼域现在也无人主持，早就塌了一半，没工夫细心讲求，便将我原丢回西途城中自生自灭。”
“我见你们在奔城中搜索尸身。”小鬼鼓着鼻涕泡，说，“都是割了喉咙只剩层皮的，我本想找个野鬼作伴，可跟着你们走了一圈，却一个都找不见。哥哥你身携纯灵之气，跟着你我方能聚而不散。”
谁知这小鬼见着他，浑身颤栗，怕得哽咽抽泣，嘴里只喊道:“妖大爷法力无边，不要吃我！我不过死人一个，还待寻个前程，去投胎转世！”
苍霁从腥臭的雨中拖出殊冉，净霖目光紧随血浪而去。
他喉中收回“咕咕”的哭泣声。
“且慢。”净霖掌间夹符，青光轻拍在小鬼背后。
净霖悄悄提起剑鞘，下一刻反手掷出。只见咽泉破板钉在一面，被砸中的血雾嘤咛化烟, 伏地现出一团肉影, 梳着总角孩童被咽泉震得滚身嘶喊。
净霖趴在苍霁耳边，大声地“呸”了一下。呸得苍霁莫名大笑，扛着人一阵疯跑，绕到殊冉身边，踢了踢兽。
“这小子死期没到，他有功德要做，给我如何样？偷偷的，别跟你老爹兄弟们说，就算作嫁奁。”
苍霁反手摁在净霖剑柄，剑刃随之归鞘，他已凌步飞上，不待殊冉爬身，照顶一拳砸得巨兽凸起泥水。
“留他有效。”
两小我凌步跃起，直追着孩童而去。那小鬼赤脚疾走，在大雾间跌跌撞撞，似是也不识得路，全凭感受逃窜。
这便是苍霁的功绩了，他狐疑“血海”会偷听偷看，不欲将净霖露给别人瞧，便撑了灵界放了个严实。
净霖问:“你先前藏在那里？”
小鬼瑟瑟颤栗:“祀佛、佛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