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地跟上了我们？”苍霁打量他，“见你身无所依，竟能瞒得过我们的眼睛。”
“是了。”苍霁说, “割喉放血, 肉身喂海, 他便是我们在奔城中见得的那一种。他必然晓得些甚么，追上他，休要让他跑了！”
“这么奇怪咬，便给你玩儿。”苍霁双指探进净霖齿间，冰冷地搅在他温舌津液间。
苍霁说:“我在此处，你怕甚么？”
鬼面突然“哈”在面前，净霖目光不转，凛冽剑光破面而过，他身影已跃至小鬼背后。贪相猛地横扑而出，蓄意禁止，却让苍霁照面一脚，踹得灰飞烟灭。
净霖闻言嘲笑，扒着他肩头就是一口。
小鬼依在净霖身侧，说:“回哥哥话，我是夜里与人玩儿，听得城中老庙有人施粥施布，为甚么富朱紫家遴选主子。我家穷无双亲，端赖跟着大赖子撒泼要账得几口饭吃，听闻此事很欢畅，便跟着去了。”
泥花尸骨一并飞溅，苍霁砸得邪魔挤身挣扎，要从那血眼当中爬出。火线净霖青芒一甩，腾空灵符快速化作无数光芒，将殊冉捆身放倒。接着上方血浪张出血盆大口，化作凤凰巨影要吞掉苍霁，却见苍霁足下必然，拖着殊冉巨身一抡而起，将巨影撞成满天血雨。
小鬼说:“我贴在你鞋底上，不敢冒昧。昨夜你们入了小舍，我无端被隔在外边，又惊又怕，特地守在这破屋里守了一宿。”
净霖乾坤袖纳小幽灵，在苍霁跃身而来时翻脚踹在殊冉后侧，暴风狠恶地扯开蔽天阴暗，天光陡现于几里以外。苍霁话未几说，一臂揽了净霖腰身，腾空破雾而出！
“……我见着……一把折扇……带着……香味……”
谁知这小鬼见着他，浑身颤栗，怕得哽咽抽泣，嘴里只喊道:“妖大爷法力无边，不要吃我！我不过死人一个，还待寻个前程，去投胎转世！”
苍霁捉着小鬼后领，将他提离空中。小鬼已经翻起了白眼，冒死拽着喉咙。他喉咙处裂出细痕，接着破开一口，血股丛冒。四肢都烂了腕，像泡在血里。
“他吃惊回巢，门必在相反之处。”
“一把折扇。”苍霁稳声问，“带着甚么香？”
净霖悄悄提起剑鞘，下一刻反手掷出。只见咽泉破板钉在一面，被砸中的血雾嘤咛化烟, 伏地现出一团肉影, 梳着总角孩童被咽泉震得滚身嘶喊。
苍霁从腥臭的雨中拖出殊冉，净霖目光紧随血浪而去。
小鬼瑟瑟颤栗:“祀佛、佛的那种……”
“将手脚捆上线……线割破喉咙……”
小鬼说着卡着本身的喉咙，吐了吐舌。
他面庞跟着语音突变，突地狰狞可怖，自握着喉咙，哀声喊。
净霖问:“你先前藏在那里？”
“哥哥饶我！”他瘦骨嶙峋, 咽泉剑鞘砸入他胸口一寸, 他便如同被挑了心, 受着烈火煎熬似的哭喊。
“不但肉身喂海，灵魂也不见踪迹，能做得如许洁净，平凡人是办不到的。”苍霁缓踱几步，“不要孩子的身，唯独拿走了血，妖怪也没有如许的怪癖，倒像是邪魔歪道的祭品。”
“处所邪乎，绕不出去是真的。”苍霁渡水登陆，“咬人还怪疼的！”
鼻息间终究变得清冽寒爽，外边霜覆数里，苍霁扔出殊冉，与净霖滚身落水，摔进秋水凉池中。净霖本欲踏空稳身，怎料被苍霁拽了个倾倒，一齐撞破碧波，蓦地浑身湿透。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苍霁见这小鬼很懂眼色，放下心来。他的身份对净霖现在而言绝无帮忙，反而易惹来门中猜忌，以是迟迟不肯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