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了一阵子,阿谁执鞭的差拨便出去了,鞭子上还沾着人血,吓得王子墨忙昂首:“小的见过差拨大人。”
王子墨见差拨别有深意的目光,咬牙又摸出了三两散银,恭敬地说道:“大人,小的本日初到贵宝地,想请众位喝杯水酒,烦劳大人筹措。”
想那盐官县,六房当中的工房出了岔子,连房中书办都被连累,这内里的水、很、深哪!
“差拨大人,小的冤枉,小的未曾贪墨一个铜钱,小的是受人连累的。”王子墨见差拨生机,软着腿跪在地上告饶。
“差拨大人,小的有要事相禀,烦请稍待则个!”王子墨奋力推开小牢子,吃紧说道。
时年绍兴四年,北方金国咄咄逼人,欲取南宋全境之地,然韩世宗镇守建康、镇江,岳飞光复襄阳,又有吴阶于兴元府誓死抵抗金国雄师,南宋虽有力北伐,自保尚能对峙。
“啪~”
知县老爷如果识相,那便官绅勾搭,乡绅得了实惠,知县得了政绩,快刀切豆腐两面光,可知县老爷若要强龙压过地头蛇,那全完了,六房胥吏高低其手,又有乡绅从中作梗,堂堂县尊大人,光杆司命一个,上面阳奉阴违,不消说,单就赋税也难收上来,更别晋升官发财的政绩了。
“瞧王二神采惨白,身子孱羸,确抱病无疑。李大,将她压下临时收监,待病愈再受杀威棒。”官营相公随口胡胡说了几句,又向李大使了个眼色,便迈着四方步走了。
江南水乡常有犯人入营,不过来这里的多是穷凶极恶之辈,观王子墨肥胖白嫩怯懦如鼠,如何看也不像是作奸不法之人。
王子墨低头谨慎跟着,她出身衙门自是晓得牢房里的活动,才安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你们这些贼配军,就晓得偷奸耍滑,非得爷给你们醒醒神,改明儿拉去城外头让金贼砍了得了,甚么东西!”差拨骂骂咧咧,踹了死狗般的犯人一脚,让小牢子抬下去,又“呼啦”对着空位抽了一鞭子,骂道:“还不去干活!找抽!”
王子墨抹了一把泪,想着林芷岚在故乡无地无屋无谋生,还得带着三个月大的闺女,那日子不比本身在这牢城营里轻易,她内心阿谁疼,别提了,为妻女活下去的勇气垂垂盖过了惊骇,总要活着归去守着娘儿俩,不然这世道孤儿寡母还不得被人逼死。
一鞭子抽在王子墨胳膊上,一下子就破皮入肉,王子墨额头盗汗直冒,有惊吓,有疼痛,汗如雨下,却不敢抵挡,不断地叩首告饶。
王子墨昂首见差拨对她使眼色,赶快装衰弱答道:“夏季盛暑难耐,行路悠远,小的不慎传染热病。”
“王二,你如何谢我?”李大便是那差拨,笑着问道。
差拨闪动着大眼,问道:“王二,你在工房,领得是啥差事?”
一番奏对过后,官营相公淡淡地问道:“王二,可曾有病在身?”
差拨得了话,非常欢畅,抖着鞭子,带王子墨进牢房。
差拨见王子墨长相清秀,举止有理,口齿清楚,说话甚有层次,面色便缓了缓。不过在这牢城营待了半辈子,王子墨话中藏话,差拨还是很清楚的。
王子墨晓得,大哥王子砚是瞒着家里本身掏的腰包,就她这个“私生子”的身份,王家毫不会理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