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足哉。蛇謂風曰:予動吾脊脅而行,則有似也。今子蓬蓬然起於北海,蓬蓬然入於南海,而似無有,何也?風曰:然。子蓬蓬然起於北海而入於南海也,但是指我則勝我,踏我亦勝我。雖然,夫折大木、輩大屋者,唯我能也,故以眾小不勝為大勝也。為大勝者,唯聖人能之。孔子遊於匡,宋人圍之數匝,而弦歌不輟。子路入見,曰:何夫子之娛也?孔子曰:來,吾語汝。我諱窮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時也。當堯、舜而天下無窮人,非知得也;當桀、紂而天下無通人,非知失也。時勢適然。夫水行不避蛟龍者,漁父之勇也。陸行不避兕虎者,獵夫之勇也。白刃交於前,視死若生者,义士之勇也。知窮之有命,知通之有時,臨大難而不懼者,聖人之勇也。由處?矣。吾命有所制矣。無幾何,將甲者進,辭曰:以為陽虎也,故圍之;今非也,請辭而退。公孫龍問於魏牟曰:龍少學先王之道,長而明仁義之行;条约異,離堅白;然不然,可不成;困百家之知,窮眾口之辯;吾自以為至達已。今吾聞莊子之言,沱焉異之。不知論之不及與?知之弗若與?今吾無所開吾喙,敢問其方。公子牟隱機大息,仰天而笑曰:子獨不聞夫焰井之蛙乎?謂東海之鼇曰:吾樂與,吾跳梁乎井幹之上,入休乎缺梵之崖;赴水則接腋持頤,蹶泥則沒足滅駙;還奸、蟹與科斗,莫吾能若也。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錡滔井之樂,此亦至矣。夫子奚不時來入觀乎?束海之鼇左足未入,而右膝已摯矣,於是邊巡而卻,告之海曰:夫千里之遠,不敷以舉其大;千仞之高,不敷以極其深。禹之時十年九潦,而水弗為加益;湯之時八年七旱,而崖不為加損。夫不為頃久推移,不以多少進退者,此亦束海之大樂也。於是焰井之蛙聞之,適適然驚,規規然自失也。且夫知不知是非之境,而猶欲觀於莊子之言,是猶使蚤負山,商蛆馳河也,必不勝任矣。且夫知不知論極妙之言,而自適一時之利者,是非滔井之蛙與?且彼方跳黃泉而登大皇,無南無北,爽然四解,淪於不測;無束無西,始於玄冥,反於大通。子乃規規但是求之以察,索之以辯,是真用管閥夭,用錐指地也,.不亦小乎?子往矣。且子獨不聞夫壽陵餘子之學行於郡鄧與?未得國能,又失其故行矣。直蒲伏而歸耳。今子不去,將忘子之故,失子之業。公孫龍口吐而分歧,舌舉而不下,乃逸而走。莊子釣於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願以境內累矣。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王巾筍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曳尾於塗中乎?二大夫曰:寧生而曳尾於塗中。莊子曰:往矣,吾將曳尾於塗中。惠子相梁,莊子往見之。或謂惠子曰:莊子來,欲代子相。於是惠子恐,搜於國中,三日三夜。莊子往見之,曰:南边有烏,其名鶴鶴,子知之乎?夫鶴鶴,發於南海而飛於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於是鷓得腐鼠,鶴鶴過之,仰而視之曰:嚇。今子欲以子之梁國而嚇我邪?莊子與惠子遊於濠梁之上。莊子曰:鯈魚出游從容,是魚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莊子曰: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