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垂垂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天子低头一瞧,苏子澈正埋头在他怀中,不知何时睡着了。屋子里放了冰盆,可夏天的夜里还是有些闷热,苏子澈额上点点晶莹,天子拿出帕子来给他拭汗,一缕异香钻入苏子澈鼻中,又悄悄混入了他幽深的梦里。
他听着小弟温软的声音,想起本身结婚第三年的夏季,孝贤皇后又诞下一子,恰是麟儿。他彼时已为人父,碍着皇家的端方甚少与季子靠近,见到刚来临的弟弟心生欢乐,便拿着小鼓逗他。麟儿咯咯直笑,一脸天真天真,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指,乌黑若琉璃的纯洁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宁福海在屋外等了好久,摆布不见天子通传,又早过了天子安息的时候,大着胆量蹑足进屋,想要提示天子一声,只见屋里四下摇摆的明烛俱都燃了大半,灯芯早已该剪,却无人理睬。屋内沉寂无声,床榻的帷幔全数放了下来,香薰炉里已换上了安眠香。宁福海屏气凝神地按灭了几支烛火,使得屋内暗了一些,又悄无声气地退了出去。
天子没好气道:“你还小?”苏子澈笑嘻嘻地点点头,道:“麟儿跟哥哥比,天然是小的。”天子看着他,白瓷般的肌肤因吃了酒而透出粉色,更显得怀中的小弟如粉雕玉琢普通,眉眼亦是说不出的精美俊美,天子轻抚着他的脖颈,轻声叹道:“麟儿,快些长大罢。”
皇后吃了一惊,面上神采变了几变,悄悄咳了一声道:“行宫那边并无动静说陛下要回长安,宫里也未做筹办,mm是那里听到了动静?”谢妃还是柔声低语,声音如平常般沉寂:“本日是家父寿辰,妾遣了三郎去给外公贺寿,酒过三巡,有小厮报说秦王驾到,家父便出去驱逐,到得厅外,却见秦王是跟着陛下一同出去的――在场数十人,皆是有目共睹。”皇后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道:“陛下并未回宫,mm可知他现下在那边?”谢妃手中固执团扇悄悄一摇,道:“妾并不知陛下去处,只传闻……秦王回府了。”
湖心亭喧闹清雅,风景怡人,天子虽有苦衷,也被小弟逗得捧腹,用过晚膳,天子双颊微热,带着高醺的小弟去了寝殿。苏子澈醉后老是格外粘人,天子欲寝息,他却偎在天子身边不肯走:“哥哥,你给麟儿讲个故事听。”
苏子澈重重地点头,又游移地摇了几下,伸出一只手来,岔开五指道:“我在乎的人,一只手就数的清!这只手以外的人,是死是活我都不会体贴。”苏子澈蹙眉看着本身的手指,又摆布四顾,不知在找些甚么,自言自语道:“我的扳指呢?”天子记得他平时并不常戴扳指,倒是天子本身,因着少时爱弯弓射箭,落下了风俗,扳指是从不离手的。天子见小弟眉头纠结成一团,便褪下本身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递到他面前,笑道:“但是在找这个?”苏子澈侧头一看,一个白如凝脂的扳指躺在天子手中,晶莹细致,不见涓滴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