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婕妤躁动不安地挥动手帕,踮起脚望着掖池,只要碧荷连缀无边,禅声聒噪,那里来的画船,国主的影子更是半点也见不着。
小舟上鲜花团簇,在碧荷间轻移,引得舟底的鱼儿轻摆鱼尾,簇拥着小舟朝曹仲玄缓缓移过来。
裴婕妤听得心花怒放,倒是等得不耐烦,脸上的脂粉被阳光一晒,有些腻痒,她蹙了蹙蛾眉,朝举着华盖的宫女招了招手:“还不近些!本宫的新妆都要被晒化了,本宫粉白肌肤如果被晒了一点黑印记,看本宫不剥了你们的皮!”
裴婕妤感觉本身仿佛俄然被白晃晃的阳光刺到了眼,又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了出来,一颗空落落虚晃晃的心仿佛被甚么俘虏了,只感觉春情泛动,四肢百骸都溢着风情。
几个宫女内监谁也未曾见到昭惠后的实在容颜,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芳花笑道:“昭惠后的高髻纤裳装早已是旧装,又那里比得上娘娘的别出机杼呢!”
“奴婢……奴婢也不晓得……”
“快看快看!是裴婕妤!”
曹仲玄跟前坐着一个娇怯怯的小宫女,不时瞟着曹画师,脸上一阵阵绯红,连耳朵都已经红得像是烧透了一样。
裴婕妤的鞋用金丝钩织而成,缀了无数珍珠,如果真的踢掉了一颗,可还真叫她心肝似地疼,她一时也是无可何如,正欲拂袖而去,却听到掖池的曲径通幽处传来一阵阵嬉笑声。
“可不是么,就她骚!再如许在宫中熬几年,还不是成了黄花菜!”
岸边上的人亦都发明了花船中的美人,一个个都噤了声,痴聪慧呆地望着湖中的美人,觉得舟中人是美人鱼,抑或是从天上降落而落的仙女,不由得自惭形秽。
裴婕妤更加心花怒放,娇滴滴道:“大人谦逊了,传闻大人是丹青国手,只怕是寥寥几笔就能将本宫画得赛过天仙了吧!”
那两个宫女吓得身子一抖,擦了擦汗,忙上前了几步。
裴婕妤着一身轻浮罗裳,梳高髻,施施然从御苑中飘摇走过,她走得极慢,专挑人多的处所去。
裴婕妤对劲一笑,“本宫晓得本宫是宫中第一美人,也是天下第一美人,那么,本宫与昭惠后比呢?本宫本日的这番打扮与昭惠后的高髻纤裳比拟,谁更胜一筹?”
此中一个见裴婕妤走近了,忙用手肘戳了戳另一个,两人顿时止住了群情,脸上的笑意比花儿还美,奉迎地说道:“裴婕妤本日可像是天女下凡,美得叫姐妹们移不开眼。”
他悄悄坐在花丛中,贵气难掩,萧洒不羁中又有一种淡定渺远的风采,涓滴不为四周的喧闹喧哗所动。
她心中猜疑,“是甚么声音?”
“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这狐狸精不晓得是要给谁看?”
他的红唇几近印上了那宫女的唇瓣,虽不言一语,可眸光迷离,众宫女顿时一片尖叫,推推搡搡地涌上前将那宫女推了出去,纷繁朝曹仲玄伸脱手中的银子,嚷嚷着道:“大人!大人!给我画吧!”
裴婕妤朝身后望去,果见桥上一个女子正在沉醉地翩然起舞,那舞姿翩翩然,颤颤然,犹罗袜生尘,似惊鸿婉约。
芳花镇静道:“奴婢也不晓得为甚么本日国主没有来,大抵是本日气候太晒了,抑或是朝政担搁了……”
芳花不解地望着裴婕妤,游移问道:“娘娘是说画诱人么?”
“仿佛是跌落入尘寰仙子!”
她也不等曹仲玄答复,一把从画架中夺过画作,等候地看向画中,只一眼,却叫她神采煞白,气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