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妃病了,去看看吧,也别待在这儿了。”
“另有何事?”
谢梓安仓促而来,远远瞥见御花圃中被簇拥着的明黄身影时,才愣住脚步。他稍稍合了眸,刻毒散去,眼中厉色也垂垂化为缠绕指尖的三千柔水。
弘毅帝闻声‘身材孱羸’这四字,眼中顷刻充满了嫌恶,如同对待卑贱虫蚁普通,扫了禹泓一眼。
在这时,柳珺瑶迈着细碎步子从御花圃另一侧走来,她走至柳太师身边,在他耳畔说了席话。
“煊儿,你过分猖獗!大庭广众之下,怎可如此待禹泓?这成何体统?”弘毅帝瞋目而视,脸上的皱褶挤在了一处。吼完这一声,力竭之余,他满身软皮颤了一颤,更显老态。
此曲、写于慕容家毁灭前一日,为曲妃遗言。谢梓安弹着,眸光投在弘毅帝脸上,勾起一抹讽刺笑意。
半个时候后
“五弟,何来怪之说?这本就不关我的事,是你本身站不稳。”
他还欲说些甚么,唇俄然被弘毅帝捂住,“不必多言,禹泓本就是孽子。独一光荣是,他未随了皇后刁钻的性子。只可惜,还是过分痴顽,难成气候。”
弘毅帝的手在谢梓安的脸上摸了一把,他老眼浑浊,身影有些佝偻。饶是如此,他也冒死睁大了眼睛,似要将谢梓安里里外外都看清。
唯有效锁链将他锁起来,他才跑不了。
“好好。”弘毅帝顿时喜出望外,散开各位臣子,直接超出禹煊,跟着谢梓安走向御花圃中心的亭子。
“皇上,您消消气,本日是好日子,诸位臣子都在此,就让太子殿下留下吧。”莫怀桑说道,他冲禹泓挤了挤眼,却见对方毫无反应,只顾悲伤垂泪。顿觉朽木不成雕也。
“臣念及本日喜庆,以是回毓缃宫拿凤凰琴。欲奏一曲,赠于陛下。”
禹泓闻言,仓猝点头道,“我…我没事。不怪二哥。”
他自嘲一笑,处于阴冷角落里的人,本就不该追逐敞亮阳光,亦没有追逐的资格。他从一开端就错了。黑玉眸瞳,化为一片冰雪萧瑟。
弘毅帝说罢,坐至亭子中的圆椅上。
柳珺瑶心乱跳着,握紧冰冷的璞玉,方能安静些许。她不由想到,若本身嫁的人是谢梓安,该有多好。
前朝公主与侍卫私奔,结局虽悲,但好歹身后同穴,这何尝不是痴恋人所期盼的另一种美满。
他长嗟一声,面色全黑,“罢了罢了,禹泓回乾乐四宫吧,今后莫要出来了,朕瞥见你就心烦。”
柳珺瑶听言,破涕为笑。美目流转,秋波四溢。若隐若现罥烟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娇态尽显。她吸了吸鼻子,红着脸,手心握住璞玉,轻声道,“我会…我会来的。”
禹泓抖了一抖,嗫嚅道,“禹泓辞职,愿父皇常乐无恙。”
弘毅帝火气更旺,一甩衣袖,“让他走!”
“是。”
“皇上。”他掀起长袍,红衣如素净残阳,在空中舞出一个都雅的弧度。
他膜拜后,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身侧无一奴婢相随,单独往暗中处去。他从未感觉四周的嘲笑声是如此让人难以忍耐,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也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啊。柳珺瑶浅浅一笑,现在悔婚的话,不知会不会影响到父亲…..但就算不嫁给谢梓安,她也毫不想嫁给太子。
谢梓安离他三米不足,将琴放在石板上,席地而坐。骨节清楚的白净手指悄悄放在七根琴弦上,“皇上是爱好乐律之人,想罢必能听懂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