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回身出了府,只余神采煞白的冯佟氏。
冯佟氏身子一僵,强笑道:“老、老爷说的甚么,妾身听、听不大懂,呵呵。”
宋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去关了门,返来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回太太,那药是老奴亲手抓的,熬药时也未经旁人手,太太放心。至于那小儿,也是老奴亲手......”提到当年那孩子,她免不了有些知己不安,真是作孽啊。
这时家法也请了上来,冯元大手一挥,“来人,将他摁在凳上!”
冯元表示下人将家规和罚藤承上,肃声道:“自来师出驰名,今儿罚你之前也让你明白。方才在长辈面前吊儿郎当,这是犯了家规目无长辈一条,笞五下。将府里下人虐待致死,这是犯了家规草菅性命一条,笞二十下。你可服?”
方才还想着去儿子院子瞧瞧的,此时也顾不上了,冯佟氏浑身发虚,再坐不住,将宋嬷嬷唤了来。
冯元冷睨了她一眼,心下暗叹:府里人只觉得自个儿是因她无貌才不待见,可娶妻娶贤,自个儿何时嫌弃她面貌了?就这行事乖张、无贤无德之人,他如何恭敬的起来?
“放屁!”冯元不防她竟说出这般不着四六的话,气得呼哧直喘。
揣摩了一圈,她轱轳轱轳眸子子,挑眉道:“还不是王氏和刘氏肚子不争气,服侍老爷年初也不短了,竟是未坐下一儿半女来。”说着兀自应景地叹着气,可惜不断。
老爷晓得了?晓很多少?何时晓得的?
冯佟氏心疼的要命,上前讨情也好禁止也罢,皆是无用,那二十五下一下都没少,十足落在了冯安屁股上。
到底是自个儿远亲的儿子,冯元哪能不心疼,打完后挥挥手让下人抬他归去上药。
立马来了两个小厮将冯安往凳上按去,他各式挣扎,何如身子发虚,跟个小鸡子似的只昂头胡乱喊着,“爹,孩儿犯了甚么错?迩来孩儿一向循规蹈矩,连自个儿的院子都未曾出过,那里能惹到爹,凭甚么打孩儿?”
“老爷忒狠心,渊儿的臀已是血肉恍惚了。”冯佟氏愈想愈心疼,抓起帕子拭泪。
“奶娘,当年王氏和刘氏的药,除却你另有谁晓得?另有那贱种......?”
冯佟氏听了这话公然一缩脖,冯元端的是恨铁不成钢:“慈母多败儿!冯安自小便被你护在羽翼下,我常常要训导,你皆又拦又挡,现在长成个贪花好色之徒,院子里的丫头被他凌辱个遍不说,竟又闹出了性命!”
冯元冷眼瞧他衣衫不整,面白体虚,一副纵欲过分的样儿,脸一沉。
冯安自来是个怂的,撇撇嘴,哼唧道:“不平,是爹曲解了,方才孩儿没不尊敬爹,而是将将睡醒,另有些含混着呢。那将府里下人虐待死一事,更是子虚乌有,乃是那小翠手脚不洁净,被发明偷了府里银钱才惭愧他杀的。”
冯佟氏撇撇嘴,只一个儿子还不是得怪你不进我房门?可这抱怨的臊人话她可没脸说。
冯府少爷样貌清秀,一表人才,何如身子骨似未长开,甚是薄弱。
说着,他俄然盯向下人堆,恶声恶气吼着:“是谁?是谁在我爹面前挑衅是非诽谤小爷的?小爷要扒了他的皮!啊......疼死了!”
偏这冯安不但瞧不懂眉眼凹凸,还专爱火上浇油,瞧自个儿老爹尽管坐着却不吱声,便吊儿郎本地掀掀眼皮,不耐烦道:“爹,你白叟家唤孩儿到底何事,孩儿忙着呢,如果没事孩儿就回了。”
“那就好、那就好......”冯佟氏拍拍胸口,端的是虚惊一场,想必老爷也是揣测,没真凭实据打死不承认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