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佟氏有些悻悻,冯元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还是表态道:“是你杞人忧天了,我从未筹算接她进府,这事今后亦莫提了。”
“这是晓得老爷回府,特地去堵老爷?”
吃着吃着,她游移着问起:“老爷迩来都未进过那二人的院子?”
因而她碰倒茶盏,想着这下她定能得句“一家主母有失体统”了罢?!大功胜利正悄悄对劲,没想到竟让自家老爷湿了难堪地儿,不但未获得自个儿想要的那句,还被他赏了个“失心疯”!
遂接着说道:“老爷总说应酬多,可妾身也不蠢,想必老爷在外头已有了知心人。可外头的mm小门小户出身,粗鄙不懂端方,服侍老爷一定稳妥知心,老爷不如将她接进府来,妾身作为主母亦好训导一番,到时自能给老爷调.教出个知心人儿。”
宋嬷嬷乐得眼睛挤成一条缝,将头用力儿摇了摇,比齐截根手指头:“一回都没去过。”又抬高了声:“老奴瞧着,那二位是完整得宠喽。太太不知,方才老爷路上与那刘氏赶上,刘氏娇滴滴黏糊糊地存候,老爷点点头便走了,她鼻子差点没气歪。”
正惶惑时,府里仆妇下人的几句嘀咕被宋嬷嬷偷听了去,她这才晓得,自家老爷竟将那丫环从主家接了出来,还置了处外宅养在里头。
也不知冯元取出多少值钱宝贝,冯佟氏气得浑身颤抖,再不想瞧那账簿一眼,往管家怀里狠狠一扔,扭身回了房。
将心神稳了稳,她深思着,固然这事没按着自个儿的情意走,可目标亦算成了大半,老爷也数落了她不是?她能往下接了啊!
宋嬷嬷察言观色,心内忍不住感喟。人间宝贝千千万,属金银最不值钱,且这小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金树更是跟个梨子普通娇小,这也忒寒伧了。这不是擎等着人家骂你冯府小家子气?想了想,委宛道:“太太,那掐丝珐琅烟杆定能对侯爷心机,不如......?”
库房里选选拣拣一番,冯佟氏摸摸这个,瞧瞧阿谁。珊瑚屏风?可这是十扇的,不可!和田玉快意?这般大,赶上一把剑了,忒贵重!诶?那盆小金树倒合适。
冯元面沉如水,推开她手,将帕子夺来,边拭着衣衿下摆水渍,边皱眉瞪她一眼,不悦道:“行了!坐下用你的膳罢,瞧你干的功德,多亏是在家里,这要在外头我哪另有脸见人。方才瞧你便不大对劲儿,神神叨叨的,得了失心疯不成?”
“六月二十二,便是头几日,老爷取走了玉红莲鱼花簪?”
本想挑明诘责,可又怕高耸,引他不悦,这才想找个由头。她方才用心手忙脚乱,乃是成心引他骂她一句“一家主母干着下人的事儿,的确有失体统!”如此一来,她便可借着话头儿,端起主母的架子问起那外室。
“不必。”冯元打断她,身子湿答答地糊着怪难受,立起家整了整衣衿,“我去歇了。”抬脚往门口走去。
罢了,半辈子都是如许过的,早惯了。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还温着,她坐下吃了起来。
想到另有闲事,她忍下气,勉强扯了个笑,柔声道:“得知老爷今儿歇在府里,妾身心内欢愉,赶紧命下人备上好菜,想着给老爷补补。”顿了顿,她意味深长道:“外头可不比家里,旁人哪能比妾身经心啊。”
管家冯春把账簿奉上,冯佟氏正欲执章落印,目光却顿了顿,待看清了上头的字,不由眉头舒展。
斯须,便听她尖声道:“金丝雀哔叽上月亦被老爷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