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面上受用，知他爱听，她便嘴上说个不住：“本来啊，这箱子里头放了很多值钱的物件，女人都未上锁，反而因了老爷的画上锁，可见啊，老爷常日没白疼我们女人。”
春巧本来对吴清之事不晓得半分，但经了昨日风波，也测度出了一二，此时稍有不忍，磕磕巴巴回道：“那画、那画已被老爷......烧了。”
那画收在箱子里除了自个儿只秋云一人得知，春巧想必是上回自个儿砸到手时，让她阖盖落锁时瞥见的，便将那吴公子的画误认成了冯元的，端的是阴差阳错啊。绿莺昨儿流了一整夜的泪，方才又哭了不知多久，此时想哭也哭不出，有力笑笑：“不怪你，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皆是命里必定。如此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
这早间时候的事，秋云未跟任何人说。虽保住命了，可她仍时而肝颤。总忍不住去想：若女人未放下私奔的心机，现在已是与吴少爷远走高飞了，那冯元该是如何的脸孔，驱逐她们统统人的又该是如何的一场血雨腥风？
“奴婢、奴婢不知......啊――”
绿莺点点头，人的命天必定，她认命了。
冯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却未打断她的说辞，直到她住了嘴，才点点头：“嗯，爷不会冤枉无辜，既然你不知，爷也不难堪你了。可主子犯了错那也是身边人没服侍好，爷说得可对？”
冯元朝德冒挥挥手，“拖出去罢。”
闻言，她双眼暴睁，凝集了统统力量，摆脱出德冒本就不紧的束缚，跪爬到冯元跟前，在地上砰砰叩首，哭着嘶声道：“老爷饶了奴婢的家人罢，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跟他们无干啊......”
“春巧，你们女人将爷的那幅画放外书房了罢？给爷找来。”
她想了想，还是隐晦劝了绿莺一句：“老爷不是个好相与的，女人此后可莫要再惹他活力了。”
春巧边说边从嫁妆里拿了钥匙，将大箱子翻开，谨慎翼翼地托起画递给他。
冬儿看她一脸懵懂，无法地与春巧秋云对视一眼，红着脸道：“老爷说让大夫瞧瞧女人但是......伤着了。”
秋云浑身虚软地被拖往门外，想着来世定要投个好胎。正到门槛时，忽地听到冯元冷不丁一句话，将本已认命的她生生惊出了一身盗汗：“传闻你家里另有个老娘和幼弟？”
冯元双眼眯起，阴声问：“谁是吴俊倾？”
怔了半晌，回神时瞧春巧还在哭，她无法道：“我都不哭了，你还哭甚么。莫哭，如许多好，没有比这再好的了。跟着老爷吃得好穿得好，跟着吴公子只能日日吃圆子。圆子有甚么好吃的呢？不就是糯粉团的么，他家包的还是最最不值钱的落花生碎馅儿。不好吃，真不好吃，我再也不想吃了、再也不想吃了......”说到最后已是哽咽难言。
“女人快放动手，谨慎憋坏了。”冬儿赶紧扯下她手，促狭一笑，安抚道：“女人放心罢，来的是个女大夫。”顿了顿，又神奥秘秘小声添了句：“还是个貌美尼姑嘞！”
春巧瞧他面色不好，怔了怔，探头瞧了那画一眼，何如半个字不识，不知那落款――“昌州吴俊倾”，能掀起如何大的风雨。虽未瞧出这画有那里不仇家，却也晓得这画必是出了甚么忽略。
“......那几个小厮便全招了，原委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