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儿垂怜地摸了摸小沙弥的秃顶,点头回绝道,“不必了。小妇人脚程快,眨眼工夫便下山了。小师父自去忙吧。”
这条小径曲折幽深、古木林立,蜿蜒伸向山顶的青砖青瓦墙。
灵珑眨眨眼,执起古灵儿柔嫩的手放在脸颊磨蹭道,“娘亲,佛法讲究‘心诚则灵’,珑儿明日便陪着娘亲在小佛堂诵经祈福可好?”
古灵儿见灵珑如此懂事,不由展颜而笑,“娘亲本筹算在你入宫之前带你来祈福请愿,保佑你在宫中统统顺利,何如本日赶得不巧。不过,珑儿说得对,‘心诚则灵’,娘亲日日诵经,实在不必纠结于此。”
古灵儿携了灵珑的小手来到阿琛面前道,“阿琛,此乃佛家净地,不宜鼓噪,你便带着仆人们留在此处可好?”
古灵儿发笑,点了点灵珑的额头,责怪道,“真真是个凶暴丫头。你娘舅的打趣,也是你个小丫头家胡乱开得的吗?细心下次你娘舅发脾气,把你吊在树上好好经验一番。”
古灵儿点头,“是,倘若你阿琛娘舅御车,或许能在入夜之前赶回相府去,也未可知。”
这小沙弥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生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齿,却板着张稚气未脱的脸。
阿琛听了灵珑的打趣,只略微抬了抬眼皮,嘟嘟囔囔说了句“凶暴丫头”,弃了世人便朝后山而去。
灵珑的话少时便应验了。娘俩说谈笑笑下山,公然在半山腰处,与气喘吁吁的翠浓等人不期而遇。
小沙弥面露难色,再次见礼道,“院落倒是有的,只是夫人本日来得不巧,本日敝寺来了朱紫,主持叮咛不欢迎其他香客,夫人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古灵儿迷惑,抚了抚灵珑腮边的碎发道,“珑儿,你叫为娘看甚么?”
丞相府的马车止步山下,一众丫环主子便只能相携下了车撵。
懂灵珑的灵巧懂事,懂灵珑的体贴暖心。
灵珑见古灵儿凡事皆为她劳累,心内打动之余,又忍不住想让娘亲高兴。
古灵儿捏了捏灵珑的小脸,领着她的小手朝小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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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脚步慌乱地返回了院落,竟将出门的本意也混忘了。
小沙弥红了脸,歪着头遁藏古灵儿的手,施礼后退道,“小僧告别。”
古灵儿浅笑点头,惯常来寺庙,阿琛老是此般叮咛,她风俗了,便也不觉其他。
朱紫?
她本要打趣几句,却见古灵儿望着门扉禁闭的院落,难掩失落之色。
灵珑哑然发笑,小小年纪便要超脱尘凡,到底难为了。
灵珑八岁那年,曾被介修倒挂在树上两个时候。当时候,她奸刁贪玩,将介修再三叮咛要庇护好的何首乌当柴火烧了。介修大发雷霆,便将她吊在树上以示惩戒,那滋味,啧啧,头晕目炫不说,另有种血液倒流的恶心感。
小沙弥再次合十施礼道,“施主请自便。只是天气渐晚,山路恐怕不好走,不如夫人在此稍等,小僧替夫人取盏油灯可好?”
灵珑携着古灵儿率先达到了山顶,才要上前拍门,那门却“吱嘎”一声由外向外推了开来。
灵珑转头看去,却见一冰蓝色眸光、蓝铁色锦袍的男人从山顶的方向飞身而下,身轻如燕,姿容姣美,明显背光而来,却忎是风华刺眼。
灵珑勾唇笑笑,本想应了两位大丫环的要求,待她们晓得本相后,好赏识她们追悔莫及的模样,可尚不及开口,便从身后传来烈烈的破风之声。
灵珑见古灵儿终究笑了,“哧溜”一下便滑了下来,抱着她的胳膊道,“娘亲,我们下山吧。翠浓姐姐她们估计还在半山腰,我们走得快些,她们便能少走些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