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挑眉,她惯常晓得孟之郎随性,却未曾想到这般随性。不过,令她讶然的另有路太傅,他虽德高望重,到底还是臣子,靖王爷向他施礼问安,他未曾主动相迎倒也罢了,却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
灵珑叹口气,侧过身子念叨经史,经史于她最不耐烦,以往她念着念着便睡着了。
蜜斯们低低地笑着,墨世钧则环胸瞟了眼灵珑,讽刺道,“九哥好兴趣。既有这般买卖脑筋,何不早些发挥出来。”
宫灯不及之处鹄立着一道人影,正与她遥遥相望……
路太傅容色和缓,慈眉善目地挥挥手道,“世子爷有礼。老夫身子安康,今后或许会常来讲课,世子爷若喜好,无妨多来听一听,老夫虽年老,到底有些经历,或可为年青人指导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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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将长啸握在手间,沉声道,“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
“九哥?”
灵珑在墨连缨和墨连缨的帮忙下终究摘完了蝈蝈,她长长地喘口气,哥俩好般地拍了拍墨连玦的手臂道,“墨连玦,你本日辛苦了,我得了银子分你一半可好?”
夜风吹过,带来丝丝缕缕的寒凉,灵珑打了个寒噤,不由抬手搓了搓手臂。她看了那男人一眼,见他仍然背手而立,温馨寥寂地看着远方,提气纵跃,一个旋身便落到了窗棂下。
灵珑傻眼,这便是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吗,算命先恐怕是也没有这么准吧,她冷静低头感慨,编排人公然也是要看皇历的。
孟之郎在墨世钧身掉队了上书房,瞥见墨连玦的眼色,立即了然。他烦恼地拍了拍额头,皱眉低喃道,“哎呀,真真是慌乱,上经史课竟然忘了带话本子”,说完,竟也不跟路太傅打声号召,扭捏着折扇,风采翩翩地踏出了上书房。
墨连缨率先出声喊道,世人齐齐转头朝她二人看去。
灵珑低垂着眉眼,小身子却忍不住颤了颤。
墨连缨来不及铺上帕子,成群的蟋蟀便蹦蹦哒哒地跑过来集会。
灵珑拍了拍墨连缨的小脸,取了帕子便要挽救她,却见她的肩膀上停着一只耀武扬威的大蝈蝈,通体鲜绿,羽翼透明莹白,煞是标致。
灵珑同梅菲儿等人一同分开,怀里还揣着热腾腾的五千两银票。
墨连缨措手不及,只好将蟋蟀笼在手内心再不敢转动了。
墨连缨抱着灵珑的手臂,睁着吵嘴清楚的大眼睛悄声道,“灵珑姐姐,你放心吧,我包管只给九哥看一眼,毫不会被他抢走的。”
灵珑噘嘴,寻了片颀长的叶子,放在唇边唏唏嘘嘘地吹着。
路太傅捋着髯毛含笑,虽未曾应允,言谈间却将文学大能的风采拿捏得分寸不差。
灵珑难堪地笑笑,墨连缨却冲到两人中间,对着梅菲儿解释道,“菲儿姐姐,灵珑姐姐可穷了,她定是要拿来卖钱的。哦,姐姐?”
明月批示宫女摆好了炊事,柳诗韵便将灵珑扯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真真是个夺目丫头!得了,这会子要用膳,这些个蝈蝈便膳后再盘点吧。”
灵珑难掩失落,哑着嗓子问道,“公子为何会吹奏这首曲子?”
灵珑笑笑,抬眼问道,“公子可会吹奏《春江花月夜》吗?吹一曲好吗?”
灵珑笑笑,大风雅方地赏识着面前的蓝眸男人,潋滟风采,俊朗非常。
惯常只要路太傅讲课,太子解除万难也会来听,且会当真做了条记请路太傅批阅。而本日,恰逢路太傅初次给臣子臣女们讲课,本该是太子为路太傅恭维长脸面的时候,他却恰好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