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做了几年的贤妻良母，好久未曾拿刀剑，那份交战疆场的心倒是淡了些，心中那份家国情怀却未消逝分毫。蒋氏刚做了母亲，临时也脱不开身。她刚嫁过来不久就和陆七郎并肩交战，伉俪俩未曾分离过，这还是第一次。
此次，怕是再也拦不住他了。
此次只怕不再是小打小闹了。
一番谈笑，冲散了即将到来的拜别愁绪。
大皇子乃嫡出宗子，已有九岁。按理说，陛下册封后宫后，就该册封东宫才是。即便现在边疆开战，但也和册立东宫并不冲突。
陆非离握住她的手，却说不出安抚的话。
季菀低着头，闷闷道：“我晓得。”不知又想起了甚么，她道：“行哥儿出世那年，你随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去赈灾。曦姐儿出世那年，你又去镇守北境。现在鸢姐儿和桓哥儿刚满周岁，你又要走。等你返来，他们俩就又会跑又会跳了。”
这倒是。
“等他们长大，这天下大底早已安稳。”
行哥儿有些闷闷不乐，“娘，爹爹甚么时候返来？”
有国才有家。他一心为国，于家确有忽视。
陆非离十三岁参军，萧瑞十四岁。实在早在数年前，季珩就有随陆非拜别虎帐历练的意向。但当时母亲感觉他还小，未曾准允。
“他才十七岁…”
陆非离道：“是他本身要求的。”
不管边疆战事有多狠恶，都城还是不改其昔日繁华。只是因国丧，少了些许的热烈。
女眷们只送到二门，孩子们倒是围着送出了门。
从这一点来看，陛下还是成心册立大皇子为太子的。
季菀摸摸儿子的头，没说话。
“北境那边，是否又要不平稳？”
蒋氏看了看摇篮里低着头玩儿拨浪鼓的儿子，笑了笑。
陆非离笑了下，略带歉意道：“辛苦你了。”
因而季菀便笑着点头。
“哦，她刁难你了？”
此番若与北狄兵戈，陆家儿郎必倾巢而出，女人们倒是风俗了，但多少还是有些许难过。
这个季菀倒是早有预感。季平在陆非离部下做马队多年，早就想着真刀实枪的去疆场上交战一回，建功立业，也可灿烂季家门楣。
“大哥慎重，阿瑞也早入军历练，唯有阿珩，他年青气盛，便是习得一身好技艺，却未曾实战过，你可要多提点他。”
世家夫人们停止花宴诗宴茶宴的频次少了，季菀也很少出门，一门心机的在家照顾孩子。鸢姐儿和桓哥儿已经会走路，只是有些磕磕绊绊，也能说出单音节的字了。
“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刁难我做甚么？”季菀好笑，“再说了，当着皇后的面，她也不敢僭越。我是说，皇后仿佛晓得陛下的心机。”
曦姐儿还不大懂事，不晓得离别的含义，觉得父亲就跟平时出门上朝一样，很快就会返来。可早晨她爹没返来，她便问她娘，问很多了，大底也晓得此次她爹临时是回不来了，有点不欢畅。但小孩子，天真天真，有人陪她玩儿，糊口便是充分的，顶多就是时不时的会问两句。
至于回归，两人都心知肚明，陆非离便未再赘言，平增愁绪。
圣旨已下，男人们马上就要离京，回家来不过仓促和亲人告个别，不能担搁太久。
季菀抿了抿唇，道：“何时解缆？又何时回？”
皇后又召见了季菀两次，言谈亲热随和。她素有贤名，脾气也暖和，与她相处，没有任何压力。
“另有你堂兄季平，也要随军出征。”
陆非离之前就说过，陛下成心遴选世家后辈给皇子们做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