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东西齐不齐备，我倒不在乎。”说着指着右首空荡荡的书架，“书架空着，比格子空着丢脸百倍。”
徐嘉秬道：“那日殿上论辩，mm典辞气度，不如大人远矣。想与大人一样读《论语》，见地却远远不如，当真忸捏。”
芳馨正色道：“宫里人多，是非也多。女人奉侍皇子，万不成有一丝懒惰。这般悲观丧意的话，不成再说。”
跨出永和宫的门槛，我不觉呆了半晌。芳馨轻声问道：“女人，还去文澜阁么？”
脑中闪现出乳母王氏的夺目眉眼，顿时有些泄气，“不必了。我不去，天然也有人奉侍得好好的。”
我忙道：“mm求之不得。”遂与她并肩而行。
我不由欣然。身处高位的，得不到真情，淡然高远的，撇不清纠葛。
锦素笑道：“丫头们都还年幼，中午熬不住困，我让她们归去午歇了。”
绿萼道：“文澜阁在皇城西北角，是内廷保藏书画的处所。女人如许好的学问，该常去那边看看，也不枉千辛万苦地选进宫来。”
因益园的西门封闭，只得从西南角门绕行。出门便是西一街，远远只见那青色背影向右一转，往西去了。右首便是永和宫东墙，抬头见墙内两株银杏树矗立入天，银杏叶翠绿欲滴，叶底藏着淡绿花穗。我不由赞叹，“锦素宫里这两株银杏长得倒好，如何长宁宫就没有这么高大的植株？”
我忙道：“玉机在殿上大言冒昧，些微见地，抛砖引玉。赖贵妃宽宥，不加指责。各位大人雅量，幸蒙指导。徐大人的见地自是胜我十倍。”
【第八节 併尔嘉秬】
芳馨笑道：“这又是你们这些小丫头们，没见地过藏珍阁，撺掇着女人去，好让你们开眼。女人别依她们。”
我悄悄啜着茶，会心一笑。
不想她追上来是要与我会商孔夫子，我甚是惊奇。想起启春说她好与人实际，果不其然。只听她接着说道：“冉有为鲁季氏将兵，与齐战于郎，克之。季康子问冉有道：‘子之于军旅，学之乎？性之乎？’冉有道：‘学之于孔子。’[18]可见孔夫子于兵法并非不通，不然怎能教诲出冉有如许的将才？夫子并非不知治国也要刑法和兵事，只是贰心中的大同之邦，是民皆贤德，讲信修好，于刑法军事，等候或可不消，或可罕用。大人说是么？”
自与徐嘉秬在陂泽殿中辩过，相互未交一语。连封官那日，都未曾道贺。我不知她与我同业有何企图，是以一言不发，只等她先说。
杜衡道：“防人之心不成无。这位朱大人殿上应对特别，连孔夫子都敢诽议。且暗里瞧着却有些阴沉，小小年纪，敛情若此，绝非等闲。她如果奉侍公主倒也罢了。可她奉侍的是嫡子，我们却不能未几留意了。”
绿萼笑道：“女人画得如许好，怎不拿去快意馆，找徒弟裱褙了，挂在殿中？”
芳馨本来走在我身后，听了这话，疾行数步，赶在我面前道：“在宫中为人，须知避讳。好好的发此悲音，这是大大的不祥，快啐掉！”
杜衡嘲笑道：“周贵妃和皇宗子，但是皇后的肉中之刺、喉中之鲠。若二皇子做了太子，将来又做了天子。焉知不会再有人彘之祸？”
从守坤宫出来，红叶捧着帕子跟在我身后。只见最上一方胭脂色锦帕上绣着几朵银色六棱雪花，以缠枝环抱，甚是清爽敬爱。上面几方帕子，俱以五色丝线滚边。芳馨笑道：“皇后很喜好女人，女人能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