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念一闪,诘问道:“殿下,您是不是早已盘算主张,是以才遣玉机入宫奉侍二殿下?”
天子笑道:“传闻升平很会混闹,上回因为擅自出宫被母后罚了禁足,还足足抄了十遍《老子》。这会儿已晓得练习女红了,可见母后罚得没错。”
绿萼右手撑地,满脸是泪:“奴婢在文澜阁花圃的鱼池里,只瞥见徐大人和她的丫头,另有红叶,都淹死在池中了!文澜阁的执事韩公公出来讲,她们是出错落水的。奴婢不敢多看,赶快返来了。”说罢奋力掣回左手,腕上已多了五道惨白指痕。
皇后道:“皇妹都绣了甚么花腔?”
太后笑道:“你皇姐操心为你谋一名好驸马,母后可不忍罚她。”
我挣扎着起家:“不必了,我歇歇就好了。”
我真想放声大哭。忽听门外小内监拍了拍巴掌,说道:“熙平长公主驾到。”
我淡淡一笑:“宫里人虽未几,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烦难天然是有的,但女儿自有分数,母亲不必忧心。”
母亲点头道:“我晓得有些事你不便说,我也不问了。只是你本身要把稳,只要能熬到平安然安出宫的那一日便好。”
我歇了好一会儿,方渐渐安静下来,但午膳是如何都吃不下了。此时思乔宫女巡徐嘉秬和长宁宫宫女红叶在文澜阁出错溺毙的动静已经传遍了六宫,三具尸身都停在金水门边的值房中,只等着验尸官来查验。我心中大恸,红叶欢欢乐喜地来长宁宫奉侍我,才不过十几日!她有何过?竟遭此厄!
熙平暖和道:“前些日子你写信给孤,孤就晓得你在宫中光阴虽短,却很有所得。你说罢。”
【第十三节 幸之祸之】
慧珠行了一礼,浅笑道:“长公主殿下命奴婢奉告大人,殿下另有些事要往皇后宫里去,午膳后便去瞧大人。另有,大人快些回宫吧,有功德等着大人呢。”
我呆了半晌,脑中闪过千万个动机:“本来我与徐大人商定在文澜阁相见,只因母亲来了,我便将此事健忘了。文澜阁环护藏书楼的小池,传闻并不深,如何能淹死人!”
长公主不答我的话,只是浅笑道:“你伴随柔桑多年,柔桑视你为亲姐,莫非你不肯为柔桑策划筹算么?”
母亲忙扶着我到灵修殿门口驱逐,熙平长公主已扶着慧珠的手疾步走了出去。我不由自主跪在她的脚下,悲伤得说不出话来。熙平扶起我,蹙眉道:“这是如何回事?你的丫头如何和徐女巡在一起?”说罢扶起我。两个丫头架起我,坐在南厢下首的绣墩上。
我又问了父亲、玉枢和弟弟朱云,母亲说他们都很好,又道:“自从你走后,玉枢不知怎的,迷上了歌艺。长公主晓得了,便请了乐坊的徒弟教诲,现在已上了好几日课了。”
我心中一震,一把抓过她的左腕,绿萼顿时仆地。我颤声道:“彼苍白日的,能有甚么不好?!你把话说清楚些!”
熙平闭目聆听,眼皮也不抬一下:“那又如何?”
芳馨拉着我的手,沉寂道:“女人有甚么叮咛?”
我见她的脸上虽有惊骇的陈迹,但仍能平静矜持,甚是欣喜。我对母亲道:“母亲先去用膳吧。”母亲的目光扫过芳馨,一言不发地走出寝室。
我止住抽泣:“殿下,玉机有要事禀告。”
太后亦拉着升平的手看个不住:“你克日在做甚么?自从解了禁足,总也不到母后这里来,莫非是恼了母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