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忙道:“女人言重。女人当初也是为谨慎起见。”
熙平深吸一口气,敞亮的窗纸衬出她温和的侧影,仿佛自知名处有无穷勇气涌入她双唇之间:“本宫已与皇后商定,将柔桑许配给皇子曜。”
升平轻击两掌,沅芷捧着一只银盘走了出去,银盘上盛着十几只各种色彩花腔的香囊。升平双手捧起一只嫣红色萱草梅纹的香囊呈给太后。太后细细打量,又惊又喜:“升平的绣工公然大有长进。”
太后笑道:“你皇姐操心为你谋一名好驸马,母后可不忍罚她。”
长公主一改打趣戏谑的口气,暴露谦虚谨慎的笑容:“臣妾身为皇女,常日受百姓扶养,百姓有难,臣妾怎忍袖手旁观、不予援助?”说罢又暴露可惜的神采,只看着史易珠道,“只可惜史大人是个女儿家,如果男儿,倒可在朝堂上襄助陛下计税赀、量出入,说不定国库今后充盈了。”
我截断她的话道:“我不晓得!也不想猜!文澜阁是后宫藏书之所,多么庄严,且徐大人满腹苦衷,连本日在太前面前,都应对失度。莫非这会儿她有闲工夫在文澜阁的小池边喂鱼戏水么?!请姑姑务必去探听一下,昨夜思乔宫产生了甚么事情,越详确越好。”
我勉强一笑:“我不过是吓着了,母亲不必忧心。”
熙平长公主身着杏色对凤暗纹锦衣,中午阳光正烈,我微微合起眼睛,泪眼中只见她身上的银线闪出丝丝寒光。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本来是玉机与徐女巡约在文澜阁说话,因为要先送二殿下返来,才先让红叶伴随徐女巡在文澜阁先行等待。谁知……”我低头,不觉又涕泪横流,“是我害了红叶……”
谁知我和母亲的午膳还没摆齐,却见绿萼失魂落魄地返来了。她满脸是泪,扑通一声跪在我的膝下道:“女人,徐大人……不好了。”芳馨闻声跟了出去,一脸错愕。
母亲不免忧愁:“她学习歌艺,莫非将来要做个歌姬么?”
芳馨拉着我的手,沉寂道:“女人有甚么叮咛?”
母亲抱紧我:“就你嘴甜。”
母亲大惊失容:“这么说……莫非……”
我真想放声大哭。忽听门外小内监拍了拍巴掌,说道:“熙平长公主驾到。”
芳馨倒吸一口寒气:“女人是说……那么红叶——”
母亲吓得脸都白了:“这是如何回事?”
熙平神情木然,合目看不出悲喜。浸淫多日的动机在我脑中流转,我轻声道:“只要皇后才气与圣上伉俪一体,只要皇后才气替圣上掌管天下。”
我止住抽泣:“殿下,玉机有要事禀告。”
母亲膝头棉麻布裙凛冽的粗纹,与宫中邃密衣料的触感迥然分歧,但是这细致才是我自幼熟谙的。母亲忙扶我起家,喜极而泣:“玉机,你瘦了。”说着仿佛想起甚么,退后两步,向我施礼,“奴婢朱洪氏拜见朱大人,大人万福。”我忙擦了眼泪扶起母亲:“母亲怎可向女儿施礼?快免了。”
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谁知脚下一软,顿时坐倒在地。是我害了嘉秬和红叶,还是我幸运?我不晓得。脑中一片混乱,心跳得短长。我按住心口,大口喘气。小丫头们见状,忙扶我进了寝室,歪在床上。芳馨获得动静,过来看视,又道:“奴婢去请太医。”
熙平笑道:“孤明白了,你是说圣上成心命陆贵妃参政么?即便如此,那也不算甚么。贵妃系着王谢,饱读诗书,若她肯襄助皇上,是社稷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