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妃欠身道:“赖天恩庇佑,又得娘娘体贴,臣妾的病自是好得快。”
我见她认定是我说动了皇后赶走王氏,也便不再多说。
【第十六节 斩错谢吴】
我恭敬道:“臣女何敢居功?只望娘娘得偿所愿。”
惠仙道:“朱大女人的画像随便叠放在基层的画纸上。奴婢与绿萼女人细细找了好几遍,柜中并无周贵妃的肖像。”
芳馨笑道:“嬷嬷省些口舌,留着力量到内阜院去多讨些银子要紧!”又道,“现在是皇后开恩放嬷嬷回家去与夫君孩儿团聚,是天大的功德,嬷嬷哭甚么呢?”
我浅笑道:“臣女大胆问一句,究竟与陛下的佳耦之情要紧,还是与王嬷嬷的故交之情要紧?”
皇后道:“起来吧。从今今后,本宫就将二殿下交予你了,你要经心奉养,不能有半分不对。若将来二殿下封为太子,本宫记你的首功。”
皇后叹道:“这一点本宫如何不知。畴昔皇儿住在守坤宫,本宫何尝不晓得束缚他。只是想着他小小的孩童,若管得太短长,仿佛又不近情面,是以才由王嬷嬷宠着些,只想着大节不错便好了。且这位王嬷嬷是本宫族中表亲,本宫也最放心她。现在看来,竟是本宫放纵她了。”
在极度的不安与孤寂中,好轻易盼来一个知情之人。皇后双目一红:“这……本宫晓得。”
皇前面孔一沉,向王氏道:“既然朱大人并未曾画过周贵妃,那嬷嬷便是所告不实。还不向朱大人赔罪?”
心中生出一丝怜悯,这个女子,还不晓得她一心恋慕的夫君就将近抛弃她。抑或她晓得,只是苦苦挣扎。我淡淡一笑,答道:“熙平长公主已经奉告臣女陆贵妃之事了。”
我走出灵修殿,亲身将绿萼早就封好的银子递给王氏身边的小丫头。她在见到我的一顷刻,嚅动的口舌顿时僵卧不动,院中清净下来。我扶了扶红宝石胡蝶簪,说道:“嬷嬷本日荣归故里,玉机至心替嬷嬷欢畅。愿嬷嬷身子安康,万事顺利。些些饯礼,不成敬意。”
我深知其意,甚为打动。当下步下凤座,向上伏拜谢恩。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道:“不知是谁挑衅是非,你且说出来,天然有宫规服侍。”
我肃容道:“王嬷嬷热诚陆贵妃,致贵妃大病一场,已冒犯宫规。圣上尚未有所措置,这是恭敬娘娘、不肯娘娘尴尬的原因。然朝议纷杂,谏官飞章,圣上以家事,惭见臣工。岂有因一保母而孤负圣恩的事理?”
四月二十二日晨省时,陆贵妃终究来了,此时离嘉秬去世,已足足七日。她身着藕色珍珠地茶斑纹亮纱长衣,挽着呙堕髻,只以珠花为饰。容光抖擞,更胜昔日。
从椒房殿返来,但觉倦怠已极。心中大石已然放下,黑甜一觉睡到天明。午后,皇后颁下懿旨,着永和宫乳母温氏、长宁宫乳母王氏、遇乔宫乳母伏氏和思乔宫乳母元氏,往内阜院领赏,马上出宫。
王氏赶紧叩首谢恩。我悄悄松了一口气。我深知,就算皇后彻夜稍稍释疑,若王氏日日在皇后眼进步谗,皇后仍会狐疑我。当一劳永逸,根绝后患。因而向上道:“臣女另有要事禀告!”
皇后道:“这主张何止一箭双雕!”顿了一顿,复又游移,“你如许说,当真不是挟怨抨击么?”
惠仙忙躬身接过茶盏:“是奴婢的忽视,今晨奴婢睡过了。刚巧跑堂新来了两个宫人,奴婢没来得及去叮咛一声,是以才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