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易珠道：“虽说当日看画时只要我和锦素姐姐在，但我们二人只觉那画像是姐姐闲时作来自赏的，我二人怎会以此事构陷姐姐？姐姐再想想，或是别有用心的人瞥见了，又或是我二人回宫奉告了别人……那也说不定。”
史易珠笑道：“你我姐妹，何必客气？”说罢也不坐下，也不饮茶，回身望着满院子雨水，不觉恋慕道，“还是本身独居一宫的好，想如何乐都无人束缚。”
我心知必是锦素和史易珠——或是她们身边的人将画像之事奉告了王氏，一时不知如何面对，正欲加快脚步追上高曜，忽听锦素唤道：“玉机姐姐请留步。”
闻得“奸人作怪”四个字，锦素的指尖在我手心中蓦地一凉。她缩回双手，垂首欲深。我笑道：“该走了，连公主们都走远了。”
我叹道：“究竟是我本身不谨慎。此事不必再提，二位mm也别往内心去。”
史易珠恍若无闻，只轻声道：“皇子也比公主好。金枝玉叶都娇气得很！”我自幼耳目活络，她说得虽轻，我却全听在耳中。遂淡淡一笑，只做没闻声。
我正要说话，忽听有人拍打宫门。芳馨道：“这雨才刚停，如何这会儿有人来？”
史易珠翻开锦盒，只见一列突厥玉[44]坠裾躺在盒中，微微透明的天青色，没有一丝铁线，一望而知是波斯所产的上等玉石，比她送与锦素的白玉坠裾要贵重很多。史易珠道：“这是mm的一点情意，望姐姐笑纳。”
史易珠看了好一会儿，方回过身笑道：“现在那位王嬷嬷也走了，在这长宁宫里，除了殿下，再没人大得过姐姐。姐姐博闻强识，又常与殿下在一起，只怕连大书房里的夫子都比不上姐姐要紧了。”
我忙推让：“无功不受禄——”
我笑道：“mm住在周贵妃宫里，一应琐事都不消本身劳心，且贵妃也不拘束你，另有甚么不敷？”
我想了想，说道：“锦素的丫头与我的一样，都只要十二三岁。若真是锦素告密了我，想来不会遣一个并不熟谙的宫女来。这个宫女，要么是自作主张来的，要么是别人遣来的。”
林妃和高旸本侧身坐着，高旸闻言身子一跳，忙转过身。只见他一身宝蓝绸衫，腰间挂着一枚青红色碧竹香囊。我微微一笑，上前向林妃盈盈拜下：“臣女长宁宫女巡朱氏拜见王妃，王妃万安。”
我一怔，不由又惊又喜：“殿下所言甚是。”
高曜又道：“夫子还说，虹是不祥之兆。”
小丫头去开了门，只听史易珠笑道：“还是玉机姐姐会乐。这纸莲花和丁香花一齐漂在水上，姹紫嫣红的，煞是都雅。”
我想了想道：“实在章华宫与粲英宫都还空着，若由女官带着公主独居一宫，不是也很好么？”
回到殿中，芳馨奉上茶来，一面道：“奴婢细心查问了本来奉侍王氏的两个小宫女。四月二旬日，殿下上学去后，永和宫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宫人借于大人向女人要东西的名头，来见王嬷嬷。这宫女约莫是王嬷嬷旧识，两人也不知说了甚么，在跑堂里好一会儿才走。”
锦素和史易珠相视一眼，谨慎翼翼道：“不瞒姐姐说，常日里顾问大殿下的事情大半都是温嬷嬷做的，现在温嬷嬷乍出宫去，剩下的刘嬷嬷有些不得力，我也不晓得这些，是以宫里乱作一团。叨教玉机姐姐，皇后娘娘为何突然下旨裁剪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