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昂首直视她的双眼,安然道:“即使娘娘不召臣女,臣女也要来思乔宫的。臣女传闻锦素mm被囚,很想见她一面。”
周贵妃冷冷道:“你要见锦素,当去遇乔宫求本宫才是,来思乔宫做甚么?”
忽听平阳公主道:“姑姑不要再说了,孤和二皇兄要听玉机姐姐说。”穆仙笑笑,便温馨地退出南厢,只留乳母安氏和两个小丫头奉侍。
锦素从母亲怀中抬开端来,见是周贵妃,忙趴下炕来施礼,未出一言,已泣不成声。杜衡推了推宜修,两人下地叩首。
“话说卫国有个大夫叫做弥子瑕,深受卫灵公的恩宠。卫国有法,私驾国君车舆,当处刖刑。弥子瑕的母亲生了病,弥子瑕矫君令驾君车回家探母。灵公传闻后,不但不活力,反而赞他仁孝,说道:‘为了看望母亲,竟然不怕刖刑。’弥子瑕在果园吃桃,感觉很甜,尚未吃完,便将剩下的半个给了灵公。灵公并不觉得他无礼,反而说道:‘本身不吃倒留给寡人。’很多年畴昔了,弥子瑕大哥,色衰爱弛。有一次,他获咎了灵公,灵公便说:‘弥子瑕恶棍。当初曾假托君命私驾君车,又曾把吃剩的桃儿给寡人。’因而给了弥子瑕一顿鞭子,害得弥子瑕三日不敢上朝。二位殿下倒说说,一样的事情,为何灵公前喜后恶?”[51]
锦素听得呆了。杜衡含泪跪倒:“是奴婢害了锦素,奴婢罪该万死。锦素若能保住官位,奴婢愿当牛做马、结草衔环,酬谢大人的恩德。”说罢以额触地,长拜不起。
锦素的眼中燃起一丝但愿:“我不要官位,只求姐姐也能救下母亲。”
惠仙道:“娘娘正要梳头,是个回话的好时候。奴婢大胆,这就带大人出来。”
玄月望日凌晨,我早早去了守坤宫。时气渐冷,椒房殿中鸠羽色的轻纱帷早换作堇色的重幕,殿角的花架子也撤了下去,预备放夏季取暖的炭盆。大殿正中放了一个三尺来高的兽脚镂花青瓷熏笼,盖钮雕了一只正在哺乳的母狮。
穆仙笑道:“巧了,我们娘娘正有要事与朱大人相商。”
镜中的目光俄然充满了渴念。皇后冷静打量我半晌,终是沉不住气,一回身,白玉栉拂落在裙上,噗嗒一声轻响。
锦素苦笑道:“若娘娘再传易珠mm来对证,那该如何办?立太子的事情,我只向你们二人说过,姐姐即使矢口否定,易珠mm却难说了。她若问心无愧,为何不肯随周贵妃来看我?姐妹一场,何必如此绝情!何况,我一小我认罪也就罢了,何必再拖累阿谁并没有告密我的人?”
杜衡慎重道:“锦素,你若连官位都不要,不是白费了周贵妃和朱大人的一片苦心么?”说着打量我的服色,又道,“朱大报酬了来看你,连皇后娘娘的忌讳都顾不得了,你还要自暴自弃么?何况我们母女两个一道筹划贱役,即使在一起,也是全无好处。你若还是女巡,将来总另有机遇求贵妃将我调返来。你的手,是拿来写字的,不是洗衣裳刷恭桶的!母亲的心,莫非你不明白?”
皇后的长发粗而韧,弯曲折曲没有光芒。她将几欲垂地的长发拨到胸前,顺手拿起一柄白玉疏齿栉渐渐通着:“陛下既将班师,另有比这更好的动静?”说着将右手悄悄一抬,我赶紧上前扶着皇后,出了寝殿,在东偏殿的红檀木九重秋色阔镜妆台前坐下。惠仙忙问丫头要了水洗净双手,便将世人都遣了下去。我恭敬站在皇后身后,皇后从镜中看着我道:“你说吧。”镜中的皇后双颊枯燥,口唇一动,便牵起眼角两条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