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高曜的手将天子送到长宁宫门口,天子向前走了几步,忽而立足回顾:“今后仍要劳烦朱大人多多操心。”
心中竟生出一丝打动,连我本身都有些惊奇。“心明眼亮,策划善计”这八个字,我是千万当不起了。我至今不敢将天子即将废后的猜想奉告于她,清楚是心有不明、眼不敢亮,兼之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我叹道:“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第二十一节 削之弱之】
那一日去处太后存候,太后提及北燕都城盛京被围多日,两都城已力竭,现在已经媾和,天子十月初便可回京。当时锦素得了皇后的赦命,满怀今后与母亲重聚的但愿与世人一道参拜太后,分享两国停战、天子回朝的喜信。但是不过两日,便听闻母亲的死讯,顿时晕倒在地。又过了两日,史易珠的继母入宫禀告,说自从史易珠进宫,她祖母日夜思念,现在沉疴在身,特请旨接史易珠回家看看,恐怕要到明春才气返来。皇后自是无不该允。
皇后恍然:“不错,太后的心是向着本宫的。本宫却只顾着与遇乔宫争短长,实是失策了。”又回身抱怨我,“你如何不早来言明?”
我欣喜道:“娘娘也不必太忧心,太后既然向着二殿下,只要二殿下无大过,陛下迟早会立二殿下为太子的。”
我垂下视线以遮挡刺目标雪光,轻呵一口气,顷刻冰冷了舌尖:“事出变态。”
皇后闭目道:“恰是如此。”
天子却脱了一件外袍,拉着高曜出了灵修殿。我渐渐踱出殿去,只见父子俩一人团了一个雪球在雪地里滚来滚去,不一时,已有一人来高。天子将大雪球推参加心,让高曜骑在本身肩上,亲手将小雪球放在大雪球顶端。又摘了很多梅花嵌入雪中,父子俩一上一下,一一将雪团拍实。两人笑成一团,那两个雪球活像两颗庞大的玫瑰汤团。
惠仙表示我将妆台上的羊角篦子递于她。我顺势起家退后一步,望着镜中微带仇恨的面孔,用七分可惜、三分调侃的口气道:“娘娘既知该如何行事,却又为何南辕北辙?”
皇后奇道:“她和于锦素同是西宫的,这倒奇了。”
天子缓缓饮了一口:“好茶。”高曜听了,叉手叉脚地也嚷着要喝,天子笑道,“小孩子不成饮浓茶。”又道,“怎的朕一来如此调皮?倒不如朕不来的时候,还能安温馨静的。”
我笑道:“一来并无真凭实据。二来,揭露罪过乃是忠君之举,娘娘何忍逐她出宫?”
我点头道:“那是周贵妃谅解你,用心使她母亲将她接出宫了。”
我捧起兑了捣烂的核桃仁和首乌的刨花水,笑道:“臣女笨口拙舌,那里有别人的嘴快。”
右膝抬起一半,复又坠地。我安然道:“臣女不敢以私心害了娘娘的大计,更不敢以朋友之情坏了忠孝之义。臣女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二殿下立太子的事情,凡事当以两宫为先,不该争一时之气。”
我心中一跳,忙跪下道:“娘娘如许说,臣女死无葬身之地。”顿了一顿,半是自嘲,半是开解,“臣女自幼在长公主身边长大,心机再深,也逃不过殿下的量度。”
芳馨觑着我的神采道:“圣上来看殿下是功德,女人如何不欢畅?”
天子漫不经心道:“滇红产于西南澜沧江的高山峻岭当中,虽说并不是很可贵,但是本年时气不好,御用的滇红不敷,想不到你这里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