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仙喜极而泣:“到底是朱大人又忠心又有交谊。”
皇后道:“不知陛下几时才气撤去臣妾的禁足之令?”
小钱会心,正要随惠仙出去。忽听南边传来一阵喧闹,竟似宫门大开,有人来了。惠仙忙从椒房殿出去检察,旋即仓猝赶回偏殿:“娘娘,陛下来了,这……”
我想了想道:“不错,我本来觉得,陛下会严惩武英侯的,谁知倒还肯留他百口的性命,这也算仁慈了。如此一来,约莫我不会被赶出宫去了。”
小钱道:“我们大人自从传闻娘娘被困在宫里,急得寝食难安,日夜考虑能进宫来看望娘娘的体例。”
见我要走,惠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大人……”
我撇撇嘴道:“随便胡说的,竟一丝不错。”
皇后微微嘲笑道:“臣妾不知彻夜陛下要来,以此陋容见驾,请陛下恕臣妾失礼之罪。”
高曜道:“孤本日用过早膳回到书房,听两个学倌说的。”
芳馨随口道:“放心欢愉?那都要看陛下的意义。只要陛下才是后宫之主,天下之主。若陛下不让人安生,即便贵为皇后与太后,也无可何如。”说着便要关门,见我一动不动地呆看着她,不觉脸红道,“奴婢胡说的,女人随便一听,不成当真。”
不一时商公公一溜小跑出去:“娘娘,圣上驾到,预备接驾。”转眼一看我站在皇后身边,顿时大吃一惊,愣了半晌,方才颤声道,“朱大人……这……还请暂避为好。”
我诚心道:“姑姑当劝劝娘娘,统统以二殿下为重。”说着退后一步,“时候快到了,我也该走了。”
皇后完整不睬会惠仙,自顾自道:“他不喜好我也就罢了,为何要将我置于如此地步,甚而不准我分辩?”
天子冷冷打断:“朕已经留了他们的性命,皇后还要怎地?”
皇后站起家来,先是震惊,随后欣喜:“怎会是你?你是如何出去的?”只见皇后穿戴一件素锦中衣,外披绿牡丹云锦寝衣。炭火正旺,站久了微觉炎热。豆绿牡丹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薄脆而委靡,更加显出皇后的清癯与落寞。
“懒惰军情,纵敌深切”与“贻误军机,功亏一篑”听起来本是一条罪,但是天子恰好将它一分为二。恐怕这“纵敌深切”,当是“通敌谋反”才是。如此重罪,只是废黜了事,这天子倒也算仁慈。
天子道:“朕对不住皇后……”
天子的耐烦颇好,直待皇后稍稍安静了些,方才又道:“念及伉俪八载,朕不忍废黜皇后为庶人。若皇后肯自行退位,尚可居于嫔位,于宫中终老。朕言尽于此,皇后细心考虑。”说罢站起家来。
我闻言恻然,已不忍再听,因而从暗处走出。皇后正坐在妆台前侧头检察眼角的细纹,惠仙跪坐一旁。我一身暗影落入镜中,皇后身子一跳,转头喝道:“是小商么?鬼鬼祟祟的做甚么?!”
只听天子又道:“再者,皇后虽是偶然,但误杀皇子一事老是不错的。是以二事,皇后当自行退位,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高曜扁嘴道:“真的么?那他们为何说,孤已不是嫡子,再无能够被立为太子?”
我慎重道:“这恰是我要与姑姑说的。本来我来见皇后就是为了此事。”
皇后大失所望:“陛下这是何意?”
我听他词不达意,不觉发笑,伸手重抚他眼下泪痕:“殿下多心了,非论殿下的母亲是不是皇后,陛下身为殿下的父亲,都会像畴昔一样心疼殿下。”
皇后不答,只是呆呆起家,向寝殿走去。惠仙正要跟出来奉侍,我拉住她道:“姑临时慢,我有话要说与姑姑晓得。”惠仙会心,只看了一眼商公公,商公公忙跟着皇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