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仙悄悄道：“蜜斯的委曲，奴婢明白。奴婢自小奉侍蜜斯，怎不明白蜜斯的为人？周氏狐媚专宠，陆氏也不是省油的灯，蜜斯若稳定短长些，只怕要被人小瞧。”
皇后道：“不知陛下几时才气撤去臣妾的禁足之令？”
我笑道：“臣女是从益园翻墙出去的。”
我见她难掩讨厌的神采，不觉叹道：“天然是武英侯的景象。武英侯被废为庶人，清楚是陛下在清理骁王党。姑临时想想，若皇后不肯退位，被废为庶人而居于冷宫，本身受尽百般痛苦不说，二殿下也变成了没有母亲的不幸孩子，必定被两位贵妃收养。如此情势娘娘可愿瞥见么？”
惠仙蹙眉道：“大人所说‘当视景象’，是何种景象？”
所谓学倌，便是在大书房中服侍夫子笔墨的内监。自皇后退位，宫人们固然口舌纷繁，却始终不敢在妃嫔皇子面前公开群情。这两个学倌竟然在定乾宫的大书房中毫无顾忌地结论立储之事，更教皇子听闻，委实胆小包天。
高曜点头道：“夫子还未曾传授过。”
皇后甚是震惊，伏地喘气，很久不言。或是他们本就豪情淡薄，或是她在宫中于边事不能尽知，她竟对父兄所为毫无发觉。父亲废为庶人，母家亦非王谢，本身又身负过犯，她确是不宜再母范天下。我又不由嘲笑，皇后的父亲武英侯开罪，此一条已足以天子废后。但是他仍然不辞辛苦地在后宫为皇后加多一条罪名，令她心折口服，不知算不算另一种仁慈？
皇后道：“臣妾不敢。”
惠仙大为打动，不觉堕泪：“大人放心，奴婢必然会劝服娘娘的。”
惠仙恭敬道：“是。请这位小公公随奴婢来。”
高曜抽了抽鼻子道：“父皇不是该当最爱好太子么？父皇连母后也不要了，定是也不要孤了。”
我撤除大氅，体贴道：“娘娘统统可好？”
我慎重道：“这恰是我要与姑姑说的。本来我来见皇后就是为了此事。”
小钱会心，正要随惠仙出去。忽听南边传来一阵喧闹，竟似宫门大开，有人来了。惠仙忙从椒房殿出去检察，旋即仓猝赶回偏殿：“娘娘，陛下来了，这……”
皇后微微嘲笑道：“臣妾不知彻夜陛下要来，以此陋容见驾，请陛下恕臣妾失礼之罪。”
天子道：“朕已问过了。”
皇后俄然扑上前去，抱住天子的小腿泣道：“臣妾不敢迷恋后位，陛下如何说，臣妾便如何做。只是臣妾的父母年龄已高――”
皇后甚是打动：“难为玉机了。惠仙奉茶，本宫有很多话要与玉机说。”
皇后站起家来，先是震惊，随后欣喜：“怎会是你？你是如何出去的？”只见皇后穿戴一件素锦中衣，外披绿牡丹云锦寝衣。炭火正旺，站久了微觉炎热。豆绿牡丹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薄脆而委靡，更加显出皇后的清癯与落寞。
天子道：“朕晓得，皇后受委曲了。”
皇后大失所望：“陛下这是何意？”
皇后道：“你竟不怕摔着！如果让人发明，那可如何是好？”
皇后完整不睬会惠仙，自顾自道：“他不喜好我也就罢了，为何要将我置于如此地步，甚而不准我分辩？”
我一时不知该说甚么。只听高曜接着道：“孤明天与皇兄一道背书，明显皇兄与孤一样背错两处，夫子却只罚孤写字，对皇兄还夸了几句。夫子真偏疼。且膳房的早膳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