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姓朱,名晓晓,生于明道三年。我的母亲是顺阳大长公主,先帝的亲mm。我十六岁时,嫁入刘家为妇。自小祖母和母亲便教诲我,女子无才便是德,嫁一个好夫君,安安稳稳一辈子,比甚么都好。千万不要学我的姑母,平生心力交瘁,终至郁郁而亡。
母亲来到庐陵王府,见我安然无恙,顿时抱住我大哭起来。她说,她便晓得朱家的女儿一个个都过不了安生日子,婚姻不谐,削发也就罢了,不想连削发也能获咎贵戚,恰好我又没有姑母的智谋胆识,这该如何是好?
高朗点头,非也。说来也巧,我本名叫做高英,只因犯了当今圣上的讳,是以改作高朗。
启章说,我儿自幼未曾受过甚么委曲,与其将来被废,不如先废了他!太后现有亲生儿子在,那才是我们启家的嫡亲骨肉,髙朠算得甚么?!
晓
母亲却看也不看,他喝醉了罢了。归去吧。你若忍耐些,将来一定不得封诰,你若像你姑母普通率性,一辈子都是通奸弑君的逆贼以后,我也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髙朠说,汴城尹出缺,百官荐了人上来,朕正在遴选。
我进了门,又回身目送他分开。这一刻,我深恨这一身青丝道袍,是如此的不解风情。
我苦笑,老模样。天子有些日子没来了,迩来在忙些甚么?
姑母大笑,你若不率性,又何必反出刘家?人生苦短,贵在舒畅。从不从随你。
启卉向我哭诉,为何他待我不能像先帝待姑母普通用心一意?我又到底那里不好了?
那一日,我饮过药正筹办安息,启章进宫来奉告我,他派人烧了仁和屯外的那座道观。
我的堂兄启章时任参知政事,改过帝即位,他仗着启家是前朝重臣,于新帝有定策之功,他又是皇太后的从父兄长,皇后的父亲,是以权势日盛,所用皆启家亲党。我一再警告,何如一病再病,有力束缚。我又令髙朠秉公执正,他却说,母舅行事向循国法,并无特别之处。即便有那么一星半点,朕也当宽宥,都是骨肉嫡亲,朕不忍心令母后悲伤。我见他纯孝,一时也无话可说。谁知启章日渐放肆,同僚部属,稍有不快意者,睚眦必报,这两年已在都城闹出很多性命案子。髙朠属意“刚强令”黄智为汴城尹,清楚是要待我身后,待启家恶贯充斥,一举剪除,明正典刑。
晓
母亲神采冷酷,当真回想了好一会儿,方才说,是的。又说,你若不问我,我几乎想不起来了。这么早便回娘家,不消奉侍夫君,也不向翁姑存候了么?
银杏姑姑说,启家一日不除,蜜斯便一日不得安宁。未知殿下意下如何?
母亲说,你姑母从未至心实意喜好过先帝。
我感喟,天子向来对母舅恭敬,哥哥很会给天子安罪名。
他宿醉未醒,俄然跳起家子,嘿嘿嘲笑,不错,是我令宗族蒙羞。你可知我因何令宗族蒙羞?就是因为你!你这个通奸弑君的逆贼孽种!若不是我家道中落,何必冲你老娘的颜面来娶你?若不是我,这满都城的公子天孙,又有哪一个肯娶你?说罢将我一脚踢倒,复又蒙头大睡。
我不解,甚么主张?
当年我将文皇后困在王府中十数日,银杏一向不见。我摸索她,却被她讳饰畴昔。“独力办过好几桩悬案”,恐怕这最要紧的“悬案”,便是朱云刺杀仁宗一案。可爱我竟寻不到她们主仆半点马脚。她在庐陵王府循分守己多年,不想本日又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