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也别致。“我若与她易地而处,也一定就比她行得正。唯自正,方能君子。”说着想起杜衡之死,不由自嘲,“我也只好尽力自正。”
芳馨告罪坐下,又道:“女人自从益园返来,便似有苦衷普通,不知可否说与奴婢晓得。”
太后笑道:“请出去吧。”
我双颊一热:“臣女讲错。”
慎媛道:“既没勇气再寻死,便得好好活着。走吧,随我一道去济慈宫。”
几个小丫头坐在柏树旁打盹,绿萼捧了一盘子新炒的瓜子出来,娇声唤起世人。一时莺声燕语,好不聒噪。我表情大好:“史易珠既已出宫,另有甚么可思疑、可究查的?做人究竟要往前看才是。”
慎媛笑道:“何必如此拘束?我并没有怪你。”说罢翻开紫檀木雕花嫁妆,取出那支赤金红宝石胡蝶簪,“这支簪子还是由你保管。”
锦素扁扁嘴道:“是mm的不是,今后再不说了。”
锦素端立门首凝睇半晌,忽又拾起话头:“当初王氏在废前面前告密姐姐,究竟姐姐是如何取信于废后,又如何摈除王氏出宫的?后又如何压服废后留住我的官位?mm一向很猎奇,不知可否赐告一二?”
我笑道:“孔夫子说,‘女为君子儒’[62]。虽是女子,也当尽力做个君子。”
芳馨笑道:“奴婢只顾着欢畅,竟健忘了。”说罢忙唤人出去奉侍。
我欣喜道:“粲英宫是个好去处,离长宁宫很近,别说只是暂住,便是永久住下,想来太后与贵妃也是肯的。”
我忙道:“mm多心了,我并无此意。”
芳馨笑道:“女人才升了官,便又想着出宫了,莫不是嫌陛下封的官小么?”
锦素道:“我早已知会过姐姐,但陛下暗里扣问时,姐姐还是据实以告,不肯适应圣意。如此朴直,难道痴人?”
我发笑。看来锦素至今不知,永和宫曾有一个宫女来向王氏报讯。或许杜衡晓得锦素与我交好,不欲女儿晓得本身的所作所为,乃至于锦素至今觉得是史易珠告密了我为周贵妃绘像之事。杜衡分开女儿时,或许想过将本相奉告她。但是一想到她将单独面对这个险恶的后宫,笨拙本分一些,起码能挣出一条性命。
我笑道:“事过境迁,何必再提?”
我心头一松,抬足虚踢两下,笑道:“也好。惟愿此后大师相处无事,二殿下能早日成才。我尽了职责,也能安然出宫。”
我肃容道:“求之不得。你没了母亲,我的母亲便是你的母亲,我另有亲姐弟,也是你的姐弟。你若诚恳情愿做我的mm,须得答允我,今后再不成如此行事。你能承诺我么?”
锦素神采一黯:“我那里另有甚么新奇风趣的说呢?再不敢胡说了。”
芳馨道:“不敢。奴婢倒是感觉,深宫虽有是非,可圣上与贵妃算是极其仁慈的了。至于于大人,并非深宫是非窜改了她,恐怕她本来便是如许的性子。”
忽听高曜扯着慎媛的袖子道:“母亲快走吧,去晚了,就不能瞥见皇祖母舞剑了!”
我借温氏的机灵摈除了王氏,又借易珠的野心惩办了杜衡。温氏对锦素很有助益,杜衡更是锦素的母亲。如此说来,我甚是对不住锦素。但是我毕竟是二皇子的侍读,纵不能逆取,亦当顺守。此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七八今后,待慎媛好转,我这才敢带高曜前去看望。果见慎媛打扮一新,精力甚好。高曜喜不自胜,一头扑进慎媛怀中,娇嗔道:“儿臣可想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