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顿时满面通红,垂首道:“女人顾虑的是,奴婢忽视了。请女人恕罪。”
启春收起白虹剑的剑尖:“幸运罢了。只是折断了蝉翼剑,得好好赔不是才行。”
芳馨道:“女人归去吧。皇后固然不见,恐怕陆贵妃另有甚么旨意下来。”我和锦素相视一眼,联袂同归。
我从镜中看她一眼,笑道:“你先去泡壶好茶来,然后去请封女人过来喝茶。”绿萼回声去了。
我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并起双指扒开剑尖,冷冷道:“你的剑若用来杀敌,我万分敬佩。你用它指住一个不会剑术的女子,我只为蝉翼剑一哭!”
采薇忙拉开她:“姑姑莫急,她姐妹二人不过晨起舞剑罢了,毫不会让姑姑难堪。”杜若急得满头大汗,求了启春又劝邢茜仪,两人充耳不闻。
我的心机还在启邢二人比剑的事上,便随口答道:“白衣。”
锦素红了脸:“姐姐言之有理,何况仪容不整,心也不诚。就劳烦姐姐为我梳头。”
绿萼笑盈盈地翻开锦盒,只见八颗水滴状青金石坠裾并排躺着,素净的琉璃绀青色上挥洒点点金斑,镶以银托,确是上品。绿萼赞叹道:“真都雅!”
芳馨道:“女人要不要也送一份礼给启女人?觉得交友之意。”
世人同声应了。史易珠的姑姑辛夷拉住桂旗道:“皇后娘娘莫不是病了?”
绿萼披了衣裳,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待看参加下两人各自摆开架式,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小内监忙去水缸里捞出半截蝉翼剑,以袖拭干,双手奉上。邢茜仪接过剑尖,连手间断剑一道还入鞘中,淡淡一笑:“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表姐的剑术进境惊人,小妹甘拜下风。”
绿萼道:“这是封女人亲身送来的,说女人醒了还要亲来拜访。”见我沉吟不语,又道,“女人是畴昔呢,还是奴婢去封女人那边知会一声?”
一时室中只要我与芳馨二人,她方谨慎翼翼道:“传闻刚才启女人和邢女人练剑,折断了娘娘犒赏的宝剑。”
锦素深思半晌,叹道:“我就说,启姐姐那样小巧剔透的一小我,必然是有惊人艺业的。她只是偶然进宫,不然,那里能轮到我们呢。”
早膳后,我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绿萼坐在桌边,飞针走线绣着一朵桃花。不一时,芳馨领了两个小内监出去,两人都背着承担,抱着盒子,将脸遮去了半边,只暴露一对笑眼。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北面长宁宫和南面思乔宫的宫人都巴巴赶来看热烈。忽听启春一声暴喝,一道青光冲天飞起,嗵的一声落入东北角的青瓷大水缸中。两人立时罢斗,邢茜仪手执半截蝉翼剑呆在本地,面如死灰。启春一抚白虹剑,剑尖立时掉落。
我行了一礼,她却并不行礼,只冷冷地看着我:“你还不出来么?”
芳馨亦是不解:“若皇后肯见,都是请出来奉茶等待的,明天实在有些奇特。”
邢茜仪轻视一笑:“当真无用。”说罢掣回长剑,细细打量。但见剑身薄韧闪碧,刻着奇特纹路,恰是蝉翼剑。邢茜仪并起双指,虚抚剑身,“我要练剑了,你当躲避才是。”
邢茜仪微微一笑:“求之不得。”说罢,两人举手谦让,分东西走到天井中间。躬身互施一礼,鞠浅而僵,几近只是点了点头。
绿萼笑道:“我不识剑术,不晓得是谁赢了。”
芳馨笑道:“王谢贵女,仗剑于后宫恶斗,也可算绝代奇闻了。”
我笑道:“这事姑姑也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