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道:“女人要不要也送一份礼给启女人?觉得交友之意。”
启春喘气半晌,歉然道:“剑断了,本日算平局。”
启春道:“仗了宝剑罢了。”
忽听有人朗声诵道:“昔有才子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懊丧,六合为之久低昂。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大怒,罢如江海凝清光……”[15]我循名誉去,倒是封若水望着场中吟诗。此时史易珠、封若水与徐嘉秬都在门外旁观,但矜持身份,并不了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北面长宁宫和南面思乔宫的宫人都巴巴赶来看热烈。忽听启春一声暴喝,一道青光冲天飞起,嗵的一声落入东北角的青瓷大水缸中。两人立时罢斗,邢茜仪手执半截蝉翼剑呆在本地,面如死灰。启春一抚白虹剑,剑尖立时掉落。
我的心机还在启邢二人比剑的事上,便随口答道:“白衣。”
【第六节 白虹蝉翼】
我笑道:“这事姑姑也晓得了?”
启春笑道:“清楚是平局,怎说‘甘拜下风’?此番我要与表妹一道去贵妃面前领罪了。”
绿萼为我梳好发髻,束以银环,正捧着菱花镜前后对比,忽见红叶捧了早膳出去。请过安,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传闻启女人和邢女人比剑,我竟错过了!究竟是谁胜了?”
但见剑随影动,两人身法迅疾。双剑化成青白两道弧光,剑气森冷,砭人肌肤。虽斗得狠恶,却半声娇叱也不闻。邢茜仪身姿美好,启春招式精奇。宫人们瞠目结舌,掩口惊呼不断。
两个小内监忙去水缸里捞出半截蝉翼剑,以袖拭干,双手奉上。邢茜仪接过剑尖,连手间断剑一道还入鞘中,淡淡一笑:“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表姐的剑术进境惊人,小妹甘拜下风。”
忽听身后有人轻拍两掌,娇声赞道:“说得好!”
我行了一礼,她却并不行礼,只冷冷地看着我:“你还不出来么?”
采薇兴高彩烈地拉起启春的手,笑道:“启姐姐你又变短长了,连邢大蜜斯也不是你的敌手了!”
我不解道:“出来做甚么?”
我笑道:“这是谁送来的?”
锦素望着头顶一道湛蓝的天空,神驰道:“畴昔我从未踏足过守坤宫。有好几次,我走到这里,还闻声过花圃里的笑声。现在,我也能去了。”说着加快脚步向右一转,到了守坤宫南门。
我拿起一支银镶玛瑙黑檀木簪和一串青金石手串,有些爱不释手。芳馨道:“这两样是周贵妃赏的。”我顺手将青金石手串笼在腕上,叮咛绿萼将檀木簪子送去锦素房中。又拣了三只银环赐给芳馨三人,打发了两个内侍。余下物事,命红叶收了起来。
我二人缓缓向南行。只见右边宫墙比左边略高,一簇梧桐枝叶探出墙外,黄绿树叶似小儿手掌般柔滑。风中飘荡着淡淡香气,隐有嘤嘤鸟语、啾啾玉鸣。锦素极力一嗅,沉浸道:“这是守坤宫花圃里紫牡丹的香气。守坤宫的花圃分歧于御花圃,内里单种牡丹,以魏紫和小魏紫为最。”
我笑道:“我猜的,mm临时一听,不成当真。”
她点头道:“我奉侍了母亲起家就返来,恐怕当时她们还没起家呢。”
我淡淡道:“蝉翼剑断了,邢女人还不知如何悲伤呢。”
绿萼披了衣裳,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待看参加下两人各自摆开架式,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拨着青金石珠串,沉吟道:“启姐姐为人豁达,见机明白,爱憎清楚,脱手果断,绝非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