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一怔，低低道：“是……”
史易珠道：“照宫规行事便好，别的也不必多说。”
因为去畋园打猎，遗积了很多政务，昌平郡王走后，除了偶尔去看望太后与皇后，天子几近是足不出定乾宫。紫菡成了独一的女御，日夜陪侍，已成专房之宠。
高思谊笑道：“多谢大人。多亏朱大人发明案情有异，刑部这才揭露了舞阳君。皇兄觉得，小王昔日的各种不端，都是她谩骂而至，这才复了小王的爵位。小王当拜谢大人才是。”说罢又行礼。
绿萼眨眨眼睛，笑嘻嘻道：“女人教奴婢读书，也有好些年了，奴婢固然笨拙，总归要记着些事理才行。不然不是给女人丢脸么？”
忽听一个明朗果断的男人声音如一柄利剑穿透静水：“臣陆愚卿求见皇后。”
史易珠的帕子东风般拂过绯红色衣袖，袖口的芍药次第盛开：“姐姐出入御书房多了，连书案上有几本奏折都一清二楚，公然细心。”
我忙自门后闪身呈现，盈盈一笑：“易珠mm。”
陆愚卿道：“我晓得mm的恨，在于没有皇子。mm何不收养一名皇子。陛下合法丁壮，此后会有很多皇子。mm择优收养，将来立为太子，不怕后位不稳。这面前不就有一名么？”
高思谊道：“小王与于女人，也算有友情。为二位女人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也是该当的，不必言谢。”说罢拱一拱手，回身去了。我目送他出了金水门，方才回转。
天子从畋园回宫，便命昌平郡王还是回西北戍守。听闻此事，我又惊又喜，派小钱探听他几时进宫向太后告别，又特地在他出宫的路上等待。
西厢中竹帘低垂，阴凉如水。细碎的阳光洒在地上，如碎金沉在静潭当中。皇后斜倚在水红色云锦靠枕上，双目微合，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扇子。炭火微跳，耳中只闻得汩汩水声，不急不缓。水火融会的吟唱，和着窗外高亢的蝉鸣，一室喧闹安宁。
我叹道：“说史女人的心机重，依我看，姑姑的心机比她重一百倍。”
我自知讲错，也不辩白，只淡淡道：“mm随皇后打理宫苑久了，天然也有机遇出入御书房。”
接着另一个执事宫女也禀告了几件事。宫苑寂然，只要史易珠清如碎冰的声音不急不缓如涓涓细流，婉然隐于草木深深。皇后病着，贵妃走了，她措置人事，一丝不苟。
我淡淡一笑：“锦素在景园送给我的字，无端被昌平郡王拿了去，可见他们有缘。昌平郡王侠义心肠，又是爱才之人，毫不会不顾锦素的。姑姑放心吧。”
我发笑道：“你是甚么时候学会这些歪比方的？”
绿萼一怔，掰着指头算道：“当年慎嫔娘娘有女人，周贵妃有于女人，皇后有史女人。”说着幽幽长叹，“畴前于女人奉侍皇太子殿下，最是显赫，厥后宫里另有封女人，最斑斓。现在都花普通谢了，只剩了女人和史女人。于女人曾说过：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凌霜犹茂。女人和史女人就是那凌霜犹茂的松柏。”
史易珠道：“是，家中有些俗事要摒挡。”
史易珠浅浅一笑：“姐姐就不要打趣mm了。传闻畴前姐姐身边的紫菡现在是最得宠的女御了。”
史易珠笑道：“那会儿我还在睿平郡王府奉侍松阳县主，不得空入宫贺姐姐的生辰，姐姐莫怪。这些日子皇后娘娘病了，又有很多琐事要摒挡。那里各个都像姐姐这般有福，每日只是作画闲谈呢。”说罢亲身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