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九这才分开林淡身边,走到威远侯劈面坐下,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夹菜。
威远侯夹起一块糯米粉包裹的冰玉肉片,只咬了一口就惊诧地睁大眼睛。无他,这肉片公然像林淡说的那样,已经吸饱了酒液,咬一口下去就仿佛喝了一杯酒,满满都是醇厚的酒香。这肉片与其说是一种食材,倒不如说是另一种盛酒的容器,却又饱含着肉质的鲜嫩,更有一股腌制后的酱香与豉香,口感极其丰富。外层包裹的糯米粉也一样味道奇特,本就是用来做廖糟的,半发酵过,比浅显的糯米粉更软糯,更甜美。
究竟证明林淡能走很远,比他设想得还要远。
“作数,您请稍等。”一旦面对门客,林淡立即收起假笑,变回了阿谁和顺而又耐烦的林掌柜。
威远侯丢脸的神采微微和缓,趁热喝了一口粥,眼睛立即就亮了。他不得不承认,早上起来喝一碗热腾腾的浓粥,对沉疴难愈的身材而言不啻于一场浸礼。
威远侯餐餐都要喝酒,常常只吃了两口菜,肚子里就全被酒水灌满,然后熟睡畴昔。天子让他回京养病,他却越养越瘦,也是这个原因。现在,他的部属见他竟情愿坐下安安稳稳地吃一顿饭,且胃口看上去非常好的模样,不由暴露欣喜的神采。
林淡百忙当中抽暇喊道:“糯米性黏,不好克化,早上不要吃太多。侯爷您吃半盘子就够了,吃多了把稳待会儿胃疼。”
“抱愧侯爷,这杨林肥我只酿了一坛,肉也只要一块,现在都被您吃了。”林淡无法摆手。
“林掌柜,你看看,本侯已经帮你处理了这些小苍蝇,你那坛杨林肥……”
“酿酒就该一库一库地酿,你却每次只酿一坛,你怎如此吝啬?”威远侯拉长了一张脸,语气却暖和很多。
“这是甚么,酒味很浓。”他拿筷子指了指中间的小碟子。永定侯一家全都是吃货,有不熟谙的食品问他们就对了。
“有的,各位大哥想吃甚么,我这里有卤猪蹄、卤猪耳、卤五花肉、卤鸡、卤鸭……素的有卤豆腐、卤藕片、毛豆……口味也很多,有五香的、麻辣的、酸辣的、甜的……”林淡耐烦号召一群侍卫。这些人刚才还凶神恶煞、气势汹汹,这会儿却全都暴露灿笑,一窝蜂涌到门口往那瓦罐里看,神采非常垂涎。
面前的这盘菜呈半圆形倒扣在碗中, 正一股一股冒着热气,模糊约约有米酒的甜香披收回来,却并不浓厚,那是因为外层包裹的糯米粉曾在坛子里发酵过,黏性更大, 以是紧舒展住了内层的香气。
威远侯的胃早就被酒精腐蚀坏了,不疼的时候看上去很普通,疼起来便腹如刀割、盗汗淋漓,极其痛苦。听了这话他不由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时汤九已把剩下的粉蒸肉都夹走了。
威远侯赶紧架住他的筷子,嘲笑道:“要吃本身点。”
三刻钟后,威远侯把一枚足赤的金锭子放在桌上,领着一群侍卫心对劲足地走了,走到半路似想起甚么,又绕返来,把那些已经悄悄逃离的小地痞抓住,摁在故乡菜馆的大门前,狠狠打断腿。
豆芽菜也是用廖糟泡出来的,内里拌有一点点花椒和香油,咬断茎秆,流出的是带着植物香气的酒液,非常清爽爽口。
威远侯和顺驯良的神采微微僵了僵,盯着林淡磨磨牙,终是拿她莫可何如,只得冲侍卫们喊道:“走,随本侯剿匪去!”没有那群胡乱糟蹋东西的匪贼,他何至于被一个小女人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