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你应当清楚我送你这本书的意义吧。别人或许不懂，但你必然懂我的言外之意。”秦檀轻笑着，笑容非常明丽，“――我的意义是，你就和这本《三十六策》一样，因为又破又旧，只配在我屋里垫垫桌角。”
“方氏，我给你筹办了一份礼品。”秦檀拨弄着茶杯盖，表示身边的红莲将备好的礼品送去。
门前低垂的水花草帘子打了起来，贺桢率先跨入。他穿戴身家常的素草色圆领长袍，面色淡淡，向着老夫人躬身施礼。他身后跟着个柔弱女子，穿了身素雅洁净的淡紫色衣裙，低低头颅，暴露一截荏弱脖颈。
***
“谈笑了。”秦檀眉眼微挑，几乎嗤笑出声来，“是你自个儿说，你不会对我动情，要我好自为之的。你都摆了然你讨厌我，心上有别人，我何必上赶着作践本身呢？”
旋即，他便转了方向，对身边丫环道：“彻夜，还是宿在书房吧。”
贺桢心底有一分古怪。
在秦家与贺老夫人的高压之下，贺桢还是娶了秦檀。贺老夫人这一记棒打鸳鸯，叫方素怜终究只能做了个贱妾，连贺家的名谱都上不得。
现在看来，方素怜的模样并不算太出挑，只是中等偏上，胜在气质温婉孱羸，是最能叫男民气声怜悯的那一类。很明显，方素怜很晓得如何应用本身的面貌与气质，常常总能让贺桢将她庇护在怀中，再不顾及别人。
第二十五策，谓之偷梁换柱。
***
方素怜的肩微微颤了起来。
贺老夫人自知理亏，不敢抱怨，满面笑容地给秦檀包了银子，又送了一帮手镯。待秦檀问完安，老夫人还安抚她道：“檀儿，你莫气。昨夜是桢儿不对，娘定会为你做主，叫他今后不敢欺负你！”
贺大人钟爱生性和顺怜恤的方女人，但贺老夫人却更喜好出身王谢的秦檀。对贺老夫人而言，贺桢初入宦海，需求的是一个能为他铺平前路、助他节节高升的老婆，而不是毫无背景身份的医门贫女。
如许想着，老夫人谨慎翼翼地打量着秦檀，却见秦檀已不慌不忙地坐在了侧边的太师椅上头，神情悠然。丫环给她上了茶，她自如地接过茶盏，拿杯盖儿捋起茶叶沫子来。
秦檀挑眉，瞥一眼面无神采的贺桢，对身边丫环悠然道：“我累了，归去吧。”
“回夫人，妾身唤作素怜。”方素怜含笑起来，暴露单侧一道酒涡。
贺桢踏出了洞房，喊来了一个仆妇，问道：“方姨娘歇下了？”
“秦氏，你这是在赶我走？”贺桢的声音微沉。
老夫人刚想答话，便听得外头的丫环通传，说大人与方姨娘一道来了。
“贺桢，我是妻，她是妾。”秦檀不看贺桢，直直盯视火线，“只要我还是你的妻室，方素怜便会是任我摧辱的主子。我便是凌辱她了，又如何？”
“不，你活力了。”秦檀的唇角渐渐勾起，眼神光直勾勾盯着他的手指，“你活力的时候，便会用大拇指在指腹上掐印子。印子越多，你便越活力。”
方素怜蹙着眉，缓缓合上了双眼，一副饱受屈辱的模样。
大婚之夜，他便丢下了新娘，秦檀会有怒意也是在所不免。
方素怜的肩膀微微一缩，抬开端来，望向侧座，与那儿的秦檀打了个照面。
那方素怜出身底层，家里是个走医的，医术也平平，但倒是大人的拯救仇人。大报酬谢拯救之恩，将方女人接入府中悉心顾问。遵循大人本来的设法，方素怜会是贺家的新主母。只可惜，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那就是秦家的三女人，秦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