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太师点点头:“既无官职,昨日朝廷钦赐了我几张空名告身札付,我安你仆人,在你那山东提刑所做个理刑副千户、顶补千户贺金的员缺,好不好?”
迎春便把琴童的事又说了一遍。
太师叮咛下去,明日凌晨,吏兵二部登记,讨勘合,限日上任应役。又叮咛翟谦西配房管待酒饭,拿十两银子与他二人做盘费。
来保听言,慌得连连叩首谢恩:“蒙老爷莫大之恩,小的家主举家粉首碎身,莫能酬谢。”
偏是那潘弓足还嫌吵得不敷,说道:“如果吃一遭酒,不见了一把,不嚷吵,你家是王十万!头醋不酸,到底儿薄。”她另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那就是:“起首生孩子恰好满月不见壶。”这是不吉利的话。
丫头们唱着。瓶儿只是拧着个眉头,没等唱完,告别离席回房中去了。月娘耽着心,使小玉去房中瞧瞧。小玉马上转了返来:“六娘疼得在床上打滚哩。”
来保道:“蒙老爷天恩,书到,众盐客都牌提到盐运司,与了堪合,都放出来了。”
月娘责备道:“还不快去对她说,休要呆在屋里,来这里坐着,听听唱吧。”
西门庆自是欢乐,接客迎礼,又令人仕进帽,唤赵裁缝来在家中裁剪尺头,趱造衣服。叫了好几个匠人钉了七八条都是四指宽、小巧云母、犀角、鹤顶红、玳瑁、鱼骨香带。正忙着,李知县差人送来羊酒贺礼,又拿帖儿送了一名小郎叫张松的来承诺调派。西门庆见此小郎年方十六,生得清俊,面如傅粉,齿白唇红,又会识字誊写,善能歌颂南曲,聪明聪明,满心欢乐,拿拜帖答复李知县,留他下来做书童儿,跟从马前马后。
翟谦说道:“此礼我不当受。罢,罢,我且收下。”
喝酒中间,玉箫拿下一银执壶酒、四个梨、一个柑子,来到书房送与书童吃。推开门,却不见人影。玉箫怕被人瞥见,放下酒壶和果子,仍回前厅。恰好琴童儿冷眼睃见玉箫进了书房又出来,心中生疑,还觉得书童在里边。走了出来,并不见人,却看到一壶热酒和几个鲜果。这琴童赶紧把果子藏袖里,将那壶酒悄悄地提到瓶儿房里。房里只要奶子快意儿和绣春在看着哥儿,琴童问绣春那迎春上哪去了。正问着,迎春拿了一盘子烧鹅肉、一碟玉米面玫瑰果馅蒸饼儿与奶子吃,瞥见琴童便道:“贼囚,你在这里做甚么?还不去前边看酒。”
月娘问迎春:“这壶在哪来的?”
瓶儿说道:“这囚根子,他干甚么把壶拿出去?后边正为这把壶闹翻了,玉箫推小玉,小玉骂玉箫,急得那大丫头赌身发咒,只是哭。你趁早把这壶送去才是,再迟,准保赖在你这小淫妇儿身上。”
西门庆问月娘如何回事。
太师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收了下去了。”
西门庆问她:“你笑怎的?”
太师又道:“前日那沧州客人王四等之事,我已差人下书与你巡府侯爷说了,可见了分上未曾?”
绣春答复:“我娘害肚子疼,屋里歪着哩,就来吧。”
不一会,瓶儿来到。
来保便把到东京见蔡太师进礼得官颠末一一胪陈,又把三张印信札付并吏兵二部勘合及诰身都取出来放在桌上与西门庆旁观。西门庆才知统统不假,本身已是朝廷命官,不觉欢从额角眉尖出,喜向腮边笑容生。当即拿着札付并诰身到后边与月娘世人旁观,说道:“太师老爷汲引我,升我做金吾卫副千户,居五品大夫之职。你顶受五花官诰,坐七香车,做了夫人。另有吴主管照顾做了驿丞,来保做了郓王府校尉。前日吴神仙相我很多纱帽戴,有高山登云之喜,公然不上半月,丧事应验了。”想了想,又对月娘说:“李大姐养的这孩儿甚是脚硬,到三日洗了三,就起名叫官哥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