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此等美事福分?”西门庆望着弓足道。
二人云雨才罢,正欲各整衣衿,只听得一声唤:“好呀,你俩做的功德!”王婆推开房门出去了,大惊小怪,鼓掌打掌,说道:“你俩做得功德!我请你来做衣裳,未曾要你偷男人。你家武大若知此事,我脱得了干系?不可,我先去对武大说去。”王婆回身便去。
西门庆向前屈身唱喏施礼。弓足随即放下糊口,还了万福。
王婆又接过话头来:“不是老身说是非,大官人宅上有很多,那里讨得一个似娘子的?”
此时,武大正挑着担子进了自家前门。
弓足想说甚么,开不了口。王婆临去,把门拽上,用绳索拴了,倒关二人在屋里。
“家中有几位娘子?”弓足又问道。
西门庆接口说道:“武大郎好福分,招得这位娘子在屋里。”
“除下拙妻,另有三四个身边人,只是没有一个似娘子这般中我情意的。”
郓哥说道:“寻大官人,赚几个钱赡养老爹。”
“这位官人,便是本县里一个财主。知县相公也和他来往,叫做西门大官人。在县门前开生药铺。家有千万贯财帛,真是个钱过北斗,米烂陈仓,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又放官吏债。他家大娘子,也是我说的媒,是吴千户家蜜斯。”王婆有声有色地说着。转而问西门庆:“大官人,怎的连日不过贫家吃茶?”
王婆说道:“这是我间壁武大郎的娘子。”
西门庆已是睁眼盯瞅:云鬟叠翠,粉面熟春;白麻布衫儿,蓝比甲儿,桃红裙儿,衬着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
弓足只得收起糊口。三人坐定,王婆斟酒。西门庆拿起酒杯,递与弓足:“请不弃,满饮此杯。”
第三天早餐后,王婆果见武大出门,便走过后门叫道:“娘子,老身大胆!”
王婆拣好的递与弓足。
“说句实话。”王婆笑着再添一句。
“我的爹娘俱已没了,我自主张,谁敢说个不字!”西门庆口气非常果断。
弓足答复道:“间壁乳母央我做送终衣服,日中安排了些酒食点心请我吃。”
王婆千恩万谢,下楼去了。
“谁叫老娘?”王婆应道,“本来是西门大官人!来得恰好,请里屋看一看。”顺手把西门庆袖子一拖,拖进房来。“娘子,这个便是赐于老身衣料主官人。”
弓足说道:“既是这等说,奴明日饭后过来。”
弓足应道:“奴家虚度二十五岁,属龙的,正月初九日丑时生。”
这清河县城有一个提篮卖生果的小少年,年方十五,名叫乔郓哥。家中只要个老爹,年纪也大了,父子俩就靠这生果小买卖度日。小郓哥同西门庆挺熟。因为他常给西门庆送生果,西门庆也常多给银钱。俄然,半个月来,郓哥老是见不到西门庆的人影,买卖淡了三成。因而提着个篮,绕街寻觅,见人探听。偏有功德者如此奉告郓哥:“小郓哥,别瞎找了。西门庆刮剌上卖炊饼的武大的老婆,每天在紫石街王婆茶坊里享用,这时候,准保在。你小孩子家,只顾撞出来无妨。”郓哥得了此话,谢了那人,提着篮儿,一向往紫石街走来,径直奔入王婆茶坊里去,正见王婆坐在小凳儿上绩线。
“西门大官人,”王婆对着西门庆说道:“功德成了,所许之物,不成失期。一旦失期,我也要对武大说。”
西门庆抬手向本身头上拔下一根金头簪来,插在弓足云髻上。弓足又把它摘了下来,怕回家后武大见了生疑,本身又拿不出甚么给西门庆。王婆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弓足的袖子一掏,取出一条杭州白绉纱汗巾,掠与西门庆收了。王婆又是一脸堆笑,拉二人坐在桌旁,再斟上酒。数杯过后,弓足见日已西斜,起家道:“奴回家去罢。”西门庆起家,拉着弓足的手,送她到后门。望着弓足进了自家后门,才回回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