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恩接茬道:“那么斩断河南纠葛就在此一举,只要河南乾坤扫尽,便是我营的机遇。”末端倒是意味悠长的一笑,“闯营一旦出了河南,搅动天下又有何难!乱世出豪杰,天下越乱,就越是我赵营的出头之日!如此良机,若被我营本身就义了,难道大大的不值当!”
赵当世适时说道:“闯营现在已在河南的淅川,只需动一步,就是极新六合。要用武力提早将他们弹压住,已经来不及了。官军一出,必定轰动闯营,比及了那边,闯营想必已提早发难、势大难制。若没法斩草除根,枉攻闯营结下梁子,有弊有利。”
王来兴一瞪眼,暴露几分讶色道:“以是联闯是为了......”
侯大贵鼻孔重重喷气道:“人还是个孩子,你不打,等人长大了比你还高,你才打?怕是他打你。更何况闯营这类孩子,但是说长就长,一刻都担搁不起。”
顾君恩清清嗓子,先一拱手道:“高见不敢当。”继而渐渐立起,展声而言,“下愚之见,全从实际解缆,句句诚心、字字结壮。”接着稍稍回身,对赵当世微微躬一躬身,复回对众文武道,“现下对抗闯营,不是最好机会。”
颠末惠登相事件的敲打以及一向以来遭到营中儒生的熏陶,侯大贵现在已经将本身的暴脾气大大收敛,说话间也会加一些敬语谦辞。但是他此前的形象毕竟已经深切民气,是以现现在即便他决计温言守礼,听在别人耳里,反倒有种阴阳怪气的讽刺意味。
顾君恩何许人,有智略更懂御人。智囊智囊,军中的教员,手无缚鸡之力,靠的就是以三寸不烂之舌服人。他一贯秉承着“武官要哄,文官要压”的战略,当下前后发挥,立竿见影,侯大贵与穆公淳这两个文武中的急前锋,战不数合,就前后败下阵来了。
穆公淳本想仗着赵当世的夸奖再挖苦几句,然顾君恩冷不丁一顶高帽给他戴上,到口边的话也刹时说不出。迟疑半晌,但觉这姓顾的胡萝卜加大棒的手腕使得行云流水不着陈迹,直让人有力使不出。既落空了先机,也不好再胡搅蛮缠,只得拱手作承让状,敛声不再相争。
顾君恩忽而眉头一紧,道:“这一点,方为我营联闯之要义地点。”
众文武深然其言,王来兴作为代表问到底:“最后的‘不值当’,不值在那边?”
侯大贵一愣,暗想:“闯营的踪迹这几日才出苗头,这顾先生竟然一早就推测了本日局势?莫非会卦算、通天象?”但既然赵当世说出口的话,他也不敢当着众文武的面去质疑,将信将疑看着顾君恩,说道:“不知智囊中间有何高见?”
侯大贵对闯营没有好感,主张趁着闯营未起,尽快将之扼杀。亦有很多军官拥戴他,以为闯营若答复,必对现为官军的赵营产生庞大威胁,纷繁劝赵当世先动手为强。卧榻之畔岂容别人熟睡,这些军官们大半辈子都在东躲西藏、寄人篱下中度过,好不轻易运营出赵营在楚北的这小小基业,自不肯意受旁人介入,他们的担忧与自护之心赵当世非常了解。只不过,这与赵当世一贯的设法有较大出入。
赵当世点头笑道:“这位是我营中穆公淳、穆先生,足智多谋、文采斐然,现在掌管我营外宣内扬使司,一支笔杆子锋利赛过刀枪。”他当然晓得顾君恩用心扣问,但因成心搀扶他,也就乐得共同作答,不过言语间一样给足乐穆公淳面子,没有过分厚此薄彼。
一时候,议事厅内众文武皆洪声应诺,声震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