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顺帝瞥见，目光也变得温和几分，因笑道：“刚才说到那里了，哦，你夫人，她可真本事，竟然请来了孔大儒！这位老先生巧舌如簧，不止压服了儒生翰林，还说动了世家后辈，硬是把都城的风向给扭过来了。”
演给谁看……世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那几个死力主张措置李诫的人，另有，方才被太医扎醒的温钧竹。
刚落下去的汗又出了一身。
景顺帝非常欣喜地笑了，“走吧，放你三天假，返来去礼部当差。”
一串点名，皆是朝堂上拥戴温钧竹的人，却没有提到温钧竹。
“这个啊，”李诫笑了，刹时眼中波光流转，带着几分对劲几分夸耀说道，“微臣是沾了媳妇儿的光！她续写的残谱，让孔太太大为赞叹，一来二去，两家干系越来越近。孔先生见微臣聪明聪明，是个可塑之才，干脆就收为弟子！”
他迷含混糊想着，不留意脚下一步踏空，跟头咕噜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若说孔大儒带给他的是绝望，那么李诫的呈现，带给他的是无边的暗中，再没有一丝的光亮。
李诫听了，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嗤笑道：“真是读书读傻了，本总督奉告你——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温钧竹扯扯嘴角，收回几声似哭似笑的声音，拖着灌铅似的脚步，一步一挨分开殿门。
话音刚落，便见锦衣卫簇拥而至，不由分辩，“请”走了那几个朝臣。
再看李诫，威风凛冽按刀而立，哪有半点囹圄之苦的模样！
孔大儒这才对劲地点点头，捋着美髯，一步三摇去了。
温钧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浑身生硬冰冷，一种说不出的哀思完整击垮了他。
景顺帝发笑，“能能，你媳妇儿接二连三进宫，张口杜口就问你，她再来，朕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敷衍了。”
景顺帝边听边点头，含笑道：“清除了三大营，这下朕终究能够睡个好觉。你们两个差事做得不错，特别是老三！朕晓得李诫必定不会出岔子，你此次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暖融融的晨阳照下来，这些朝臣却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你觉得我这一个多月玩去了？三大营早被齐王殿下和我清算利索，山东河南等地武将都曾在我麾下作战。权贵？世家？哼，他们都在和顺乡里舒畅惯了，谁舍得眼下的繁华繁华和朝廷真刀真枪的干？没有兵权，狗屁不是！”
甲胄霍霍，李诫走到他的面前，笑容非常的冷，“温大人慎言，你在指责皇上的不是？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与其气急废弛跳脚骂街，不如想想如何让温家免遭抄家灭族之灾。”
齐王低下头，揉揉鼻子，瓮声瓮气答道：“……我也记的。”
“那……我归去该如何说，要不要持续瞒着她？”
夏寺人从殿内出来，冲李诫微一点头，“李大人，请去御书房见驾。”
李诫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盗汗，起家赔笑道：“阿谁……先皇犒赏的时候，说逼不得已的时候用来保命，微臣想着大抵一辈子也用不着，就……嘿嘿。”
提起老天子，李诫不由鼻子一酸，几近坠下泪来，忙低头偷拭了。
温钧竹不成置信地看着李诫，呆然半晌，忽失声叫道：“你……你们在做局？缓兵之计，你们在用心诳我？非君子所为！的确有失天家风……”
李诫一歪脑袋，奸刁地笑了下，“好好求求皇上，毕竟你也是有功之臣，若不是你疯魔了似的高低追求，怎会让那么多歪心机的世家们浮出水面？嘿嘿，放长线，钓大鱼，皇上这一网，可捞上来很多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