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将鸟笼谨慎翼翼地放在了书案上。
白姬从灰玄色的鬼手莲上摘下了一瓣花瓣,放入了衣袖。
大水缸里,一株毫无朝气的玄色莲花正浮在水面上。
因为制作工序庞大,瑞蓉斋的莲花糕每日供应有量,售完就没了。
在东市闲逛了一会儿,元曜想起了贺远,刘嫂的话说得头头是道,贰心中还是不放心。
莲花糕是瑞蓉斋在仲夏时节才卖的糕点,它以凌晨带露水的莲花花瓣捣出汁液,加以莲子粉、藕粉、蜂蜜,包以莲叶蒸制而成。莲花糕入口软糯,清苦涩润,非常受欢迎。
元曜不由得一惊。
阿宇带着元曜来到客堂,让他坐下稍候,便去书房通报贺远了。
元曜道:“进贤如何了?”
阿宇解释道:“前阵子,卖力洒扫的王伯抱病了,公子许他回籍下养病了。宅子里就剩我一个下人,我既要做饭洗衣,又要奉侍公子,还要做采买之类的庶务,实在顾不得每日打扫院落了。”
阿宇道:“大师都说贺宅闹鬼,自从王伯抱病分开以后,这闹鬼之说被传得神乎其神了。并且,公子他……他……”
阿宇叹了一口气,道:“不晓得呢。”
元曜觉得是经史子集,但他细心一看,倒是坊间传播的六朝志怪手抄本。
韦彦愁道:“因为公事上的事情,我离家去齐州(1)了一段光阴,明天赋返来。明天一返来,就发明鬼手莲变成这般模样了。走之前,还好好的,它还叫我给它捎大明湖的莲子返来呢。”
韦彦、元曜一愣。
元曜道:“阿宇,贺宅真的闹鬼吗?”
白姬眸子一转,笑道:“韦公子要找回鬼手莲的花魄,有两个挑选,要么靠五十两银子,要么靠缘分。”
路上,白姬问元曜道:“轩之,现在甚么时节了?”
呃,贺远来长安游学待考,不苦读圣贤书,却看这些不入流之书做甚么?元曜心中非常奇特。
这些血泥般的黄色液体披收回鲜血的腥甜味,闻久了,令人欲呕。
白姬听不见,元曜仓猝比划。
贺远没有答复元曜,他拉住元曜,道:“之前,在书院读书时,大师暗里里都说你能瞥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有些人还非常惊骇你,我老是不觉得然。当时幼年无知,经历陋劣,我不信人间有怪力乱神之事。厥后,看了很多,才晓得人间充满了怪奇之事,神妙之物。轩之,你跟我来书房。”
元曜吃惊地打量贺远,贺远眼圈发青,面色枯黄,但眼里却闪动着异乎平常的亮光。
因为耳聋的原因,白姬前面的声音小到几近听不见。
韦彦道:“花魄是甚么?”
阿宇倦怠隧道:“不晓得为甚么,我老是会梦见狰狞可骇的女鬼。一开端是一两个,现在是六七个了,她们披头披发,面色惨白,有的脖子上缠着白绫,有的浑身湿漉漉的,浮肿滴水,另有的额头上有一个洞穴,正在汩汩流血。这些可骇的女鬼老是呈现在我的梦里,直愣愣地围着我,看着我。我常常被惊吓而醒,再也不敢闭眼。我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了。睡不好,吃不好,苦不堪言,元公子你看,我都瘦了一大圈了。再如许下去,我这条小命怕是得交代在这他乡了。”
白姬眸子一转,笑道:“都是老友,我也就不虚价了,三十两。我再免费替你把这三只手送归去,这手都快在水缸里泡烂了,再不送归去,就回不去了。”
元曜道:“鬼手莲如何了?莫不是它又弄得燃犀楼到处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