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彦一挥折扇,道:“离奴,可新到了甚么风趣的玩物?”
红线探头,向房间里望去,本来怦怦跳动的心一下子跳快了三拍。
红线这才回过神来,她走进房间,从衣袖中拿出花笺,递给元曜:“奴名红线,是非烟蜜斯的婢女。蜜斯命我送书给元公子,请元公子彻夜子时三刻在后花圃的牡丹亭中相会。”
离奴指了指里间,笑道:“刚才,武恒爻大人来了,仆人正在内里号召他呢。要不,韦公子先随便看看?”
一千两黄金!元曜欲哭无泪,他满身高低,只要效大鲤鱼会账时,吉利堆栈的掌柜给的二十文钱。
韦彦笑道:“白姬好落拓,明天不做买卖,倒吟起诗来了。”
元曜只感觉脖子倏然一紧,人就已经吊挂在了半空中。他的脸涨的通红泛青,难受得没法呼吸,只能冒死地蹬腿:“……救……拯救……”
元曜一怔,昂首望去,鹄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长安城中到处可见的二层小楼。小楼的正门上悬着一方虚白匾,木黑无泽,字白有光,以古篆体书着:缥缈阁。小楼的摆布门柱上,刻着一副春联:尘凡有相,纸醉金迷百色烬。浮世无常,爱怨嗔痴万劫空。
韦彦随白姬进入里间,随口问道:“如许的水晶帘,多少银子?”
韦彦在扇后偷笑,白姬也笑了。
红线已经是第四次来燃犀楼了,下午跑了三次,替蜜斯传花笺,但是元曜与韦彦出门,一向未归。此次再来,还好,仆人说元公子在房间里。
韦彦四周望去,但见小墨客站在摆放玉器的货架前,呆呆地望着一只双鱼玉佩,神采古怪。
“啊!兀那墨客,休得自寻短见!”红线一急,从街头茶社中的平话人丁入耳来的话本台词脱口而出。
韦彦拍了拍元曜的肩膀,问道,“哎,轩之,你在做甚么?”
红线站在窗外,怔怔地望着元曜,心中非常绝望。这个墨客底子就不是美女人,他的面貌只能算是端方,一副胆小良善的模样,既无风骚萧洒之姿,也无顶天登时之态。不过,唯有那一双清澈的黑眸,敞亮得仿如不染纤尘的明镜,映照出大家间的统统阴暗与幽昧。
韦彦安抚道:“轩之休急,我明日再去缥缈阁一次,向阿谁黑心的女人杀杀价。你摔碎的那些东西,顶多就值一千两黄金。”
韦彦非常有兴趣,道:“拿出来让我看看。”
白姬、韦彦闻声响动,从里间走出来。
一名黑衣少年倚在柜台边吃着甚么,闻声有人出去,他抬开端,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的食品残渣。
白姬的声音很低,只偶尔说一两句话,也是缥缈如风,听不逼真。
不一会儿,白姬也从里间走了出来,她轻摇纨扇,自言自语:“相思煎为返魂药,密意刻作长生文。民气之幽微,人道之曲离,真是难以洞悉。”
元曜无言,只得望向韦彦,欲哭无泪:“丹阳,小生……”
韦非烟掩唇笑道:“元公子老是低着头做甚么?莫非是我太丑恶,不入公子之眼?”
“不,不,蜜斯美如天仙,小生只是不敢冒昧才子。”元曜从速道,随即抬开端来。韦非烟笑吟吟地望着他,那名提着青灯的红衣女子风帽低垂,悄悄地站在一边。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过含光门,韦彦带着元曜走进商贾繁华的西市,在庞大的巷陌当中周转,进入了一条幽僻的冷巷。
元曜大惊,踉跄后退,冷不丁脚下一滑,仰天向后跌去。他站的处所离安排玉器、瓷瓶的货架很近,这一颠仆,撞翻了货架。货架倒下时,又带翻了另一个放着西域古镜、杯盘的货架,但听得一片劈里啪啦,砰嗵咣当之声,彩釉瓶,琉璃杯,翡翠环,虎魄盘,玉螺镜……全都摔在地上,砸得粉碎。